第41章 紅了 !

應舒渙買的那一堆衛生巾, 他在紀沅面前嘴硬說自己要用,實際上是交給了基金會打理。

他十四歲那年在偏遠山區拍攝了第一部 自己擔任主角的電影《起風了》,飾演男主角孟想,一個出生在貧困山區但是卻有著成為小提琴家炙熱夢想的少年。盡管他最後因為金錢和各種環境原因沒有走出大山, 但他依舊完成了一場空前絕後, 沒有觀眾的表演, 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應舒渙在這裡和山區中的孩子結下了深刻的緣分,在完成孟想這個角色的時候,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件想做的事情, 就是成立一個幫助貧困山區兒童成長築夢的基金會, 將自己拍攝《起風了》獲得的所有的片酬成立了第一筆啟動資金,並向社會募集, 捐贈給了山區的孩子。

其中, 包括落到實處的關注女孩的生理健康成長。

應舒渙在網上跟人抬杠的時候,也不完全是為了抬杠,這一批數量可觀的衛生巾將公開透明, 不準折現, 直接送到需要幫助的女孩手中。

經紀人上午把這批貨物處理好, 就將物資的每一筆物流情況跟進到了基金會官網上,時時刻刻關注著應舒渙動向的禁衛軍姐姐們, 自然第一時間看到了。

粉圈內掀起了一波討論:

“嗚嗚嗚, 哥哥真好……”

“我就是始於才華, 忠於人品, 只有了解過他的人, 才知道他的善良!”

“我覺得嬌嬌不準折現這一點做的很好,就怕山區裡那些重男輕女的父母把錢折現之後給男孩……”

“是的呀,哎, 我覺得嬌嬌是真的有為女孩考慮的,他很用心!”

“一個男生做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2333不過就我覺得奇怪嗎,嬌嬌怎麽忽然買了這麽多衛生巾啊?他不是有固定的捐贈時間嗎?”

“你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忽然買入,忽然捐贈的……好奇怪……有姐妹扒一下嗎?”

“最近嬌嬌的動向確實好奇怪啊……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我不準!!!”

“……”

與此同時,沈暉景那邊也已個人名義捐贈了一批衛生巾。

他跟應舒渙的粉圈還是有相交的幾個粉絲,感到分外的詫異:“今天是什麽國際捐贈衛生巾的節日嗎?怎麽都在捐?”

紀沅昨晚收到了《驚仙》的通知,表示龍月這個角色已經通過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這幾天一直在看《驚仙》的原著小說,爭取把龍月這個角色了解的更加透徹,畢竟是他第一次擔任還算是戲份比較重的配角,紀沅做了一些人物小傳,捧在手裡研究。

《驚仙》因為是大製作的ip,劇本圍讀時間拉長到了兩個禮拜,在紀沅還沒加入劇組的時候,驚仙已經籌備了大半年了。

到了工作室,導演上前和江玉握手:“小江啊,好久不見。”

“曾哥,好久不見,我這個朋友之後就要拜托你照顧了。還是個新人演員,您對他多指點一些。”江玉笑道。

“你的朋友不簡單啊。”看過紀沅當時現場表演的曾導對著紀沅的演技有著深刻的印象,順便他還打聽了一下,發現這個新人演員目前只是客串了幾部劇,可是,只要和他合作過的導演,都對他讚不絕口。

“聽說袁輝煌也想要挑小紀過去演戲?這下被我選走了,他氣死了,哈哈。”曾導是個惜才的導演,特別喜歡挖掘新人演員,畢竟演得好,他臉上也有光,今後在娛樂圈裡也多認識一個朋友。

紀沅和曾導友好的握了握手,曾導領著他到了工作室中。

一條可以容納十幾人的長桌子出現在紀沅的眼前。

桌子的左邊坐的是驚仙的主要演員,由陸覺行擔任的男主,知名小花旦劉書琴擔任的女主,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很眼熟的女演員。剩下的男演員也是在娛樂圈小有名氣的一線演員,不是演過男主,就是演過知名的男配,紀沅和他們比起來,算是真正的新人。

陸覺行和他的視線對視了一下,紀沅不動聲色地挪開,露出了禮貌的笑容,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右邊坐的是導演和製片,以及服化道、燈光組、攝影組的工作人員。還有驚仙小說的原作者飄飄仙人也到場了,他是個歷史愛好者,穿著一身唐裝,身材微微發福,發際線後退嚴重,面向看著很和善。

曾導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眾人的名字,然後從陸覺行開始,演員各自發表一下對角色的看法。

陸覺行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說得頭頭是道,曾導也頻頻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

看過原著小說的紀沅聽完,也覺得陸覺行對男主“韓雲”的分析很到位。

輪到劉書琴說女主角的時候,她就支支吾吾,說得十分片面,就翻來覆去的說了幾個漂亮啊,聰明啊等詞語。

甚至還有一些劇情都說錯了,曾導的眉頭微微皺起,劉書琴的語言表達能力不強,說半天沒說到重點上,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聯想到這位流量小花耍大牌不敬業的業內傳聞,工作人員都有了一些不愉快的表情。

以此類推,其實誰認真的做了筆記,誰是敷衍,導演一眼就能看出來。

接下來的幾個男演員,有的分析的不錯,有的則是跟劉書琴一樣說的顛三倒四。

輪到倒數第二個男演員發揮,他說了一堆自己的理解,但沒把自己的角色理解的很透徹,反而忽然改口,說起龍月的角色理解了!

龍月,就是紀沅飾演的師尊。

“我覺得龍月這個人,就很聖母啊。”

聽他的聲音還有些眼熟,紀沅抬頭給了他一個正眼,終於認出來是誰了——田信!

沒想到冤家路窄,他居然跟田信到了同一個劇組!

田信刻薄道:“如果不是他選擇要救下白珊瑚,後面怎麽會生出那麽多事端?而且他明明不喜歡白珊瑚,為什麽又不拒絕白珊瑚,這才是導致白珊瑚黑化的最重要的原因,她後來殺了那麽多人,敢說沒有龍月的縱容?”

這一段劇情,在原著中是這樣的:六年後,龍月從無人谷出來,踏上了紅塵之路,來到了第一個小鎮,救下了被逼成為妓女的白珊瑚——也是後來的反派女boss,白珊瑚從此對他一見鍾情,後來因對龍月求而不得,最後黑化,大開殺戒。

田信道:“而且這時候韓雲已經在修真界獨當一面了,他為什麽不去找韓雲商量這件事情,反而一意孤行?我看,這種人死了算了,又沒本事又聖母,就是雞肋角色。”

這句話的針對就很明顯,他瞥了一眼紀沅,露出了一個輕視的表情。

曾導沒說話,看向紀沅:“小紀,你的理解呢?”

紀沅淡淡地開口:“我不覺得龍月聖母。他的生長條件決定了他的性格,出山後拔刀相助是他本性善良的體現。不過,我認為龍月還是有些野心的,他出山並不全是為了韓雲。”

原作者眼前一亮,竟然破天荒的插嘴:“哦?你說說,龍月怎麽就有野心了?”

曾導也覺得詫異,畢竟在劇本圍堵之前,他跟編劇還有原作者就做過角色分析。

龍月也在其中,對他的角色定位,作者沒說話,但是他和編劇統一認為:是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的翩翩公子。因為太善良,所以才會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修真世界無法活下去。

但紀沅竟然說他有野心?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龍月的評價,畢竟,龍月在小說中的形象,就差叫他一聲觀世音轉世了。

紀沅開口:“龍月在無人谷生活了十多年,被韓雲的到來給打破,因此也聽到了往外面世界的繁華多彩。這時候他對外面的世界是有所向往的,畢竟他有一身逆天的仙法,難道就真的甘願在無人谷孤芳自賞嗎?韓雲只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有理由打破祖訓,踏進紅塵的契機。所以我認為龍月的內心本身就是叛逆又反骨的。入世後,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準則,救下白珊瑚,又不主動拒絕白珊瑚,並不是他心軟,而是他根本不在乎白珊瑚。龍月雖不表現,但確實心性高傲,原主一百三十二章,二百六十一章,從他對修真界的評價就可以看出。”

原作者激動道:“你繼續說。”

紀沅緩緩道來:“後來他被人誘導黑化,也證實了他有野心的這一點。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是不會生出第二人格的。凡有所求,必有所不得,求而不得,才是他最大的心魔。”

曾導聽得極為震撼,情不自禁的發問:“龍月也有求而不得?是誰?”

紀沅開口:“韓雲。”

陸覺行微微一愣,田信猛地站起來,失態道:“怎麽可能!你以為這是耽改劇啊?”

誰知,原作者竟然拍了一下大腿,看著紀沅,竟然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你繼續說!”

紀沅慢條斯理的解釋:“不是對韓雲這個人有所求,而是羨慕韓雲的性格。韓雲狂傲不羈,瀟灑率真,呼朋喚友,義薄雲天,是龍月最渴望的人生從他黑化後的第二個人格可以看出,黑化龍月跟韓雲的性格是很像的,但是又多了一些優柔寡斷,以至於最後和韓雲的決裂中,死在了韓雲的劍下。他很想為自己考慮,但是又顧及祖訓,顧及大義,一生都被自己的身世和童年所捆綁,最後才選擇隱瞞一切。”

“如果龍月是韓雲字面意義上的師尊,那麽韓雲就是龍月人生意義上的老師。龍月的角色其實和男主有很多對照,兩個靈魂相同的人因為性格不同而做出選擇,最後分道揚鑣,走上決裂,道不同不相為謀,是本文中最大的遺憾。”

“說得好!”原作者激動道:“這個,小紀啊,你說的不錯,我當時寫的時候就是這麽想的!雖然也有讀者分析過龍月的性格,但是沒有分析的這麽透徹的!你真是……你能來演龍月真是太好了!”

曾導也被紀沅細致的分析給驚訝到了,他原本以為紀沅這個新人演員在演戲方面會有很多不足,但是這一場劇本圍讀,讓眾人對紀沅的印象全都改觀了。

聽到原作者對紀沅的大力讚同,田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尷尬地坐在位置上,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燒的慌。

曾導驚喜地看著紀沅,“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袁輝煌要跟我搶人了,還好我下手夠快的!你這分析的,比我們仨討論了一個禮拜的都還仔細!”

紀沅不卑不亢地回復:“是原作小說人物完成度高,以及劇本台詞情緒到位,我才能從中提取出一個完整的人物,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讓我撿了個便宜。”

一句話,不動聲色地把導演、編劇、原作者都給說舒坦了。

這讓陸覺行挺驚訝的,他沒想到紀沅這人情商這麽高。

劇本圍讀到了晚上,江玉等他一出來就捧著手機上前,笑得一臉蕩漾。

紀沅:……

江玉:“猜猜有什麽好事情?”

紀沅:“不猜。”

江玉從善如流的拿出一塊密封的布丁果凍,塞到紀沅手裡,重複道:“猜猜有什麽好事情?”

皇帝陛下拿人手短,立刻改口,給江玉一個台階下:“我猜不到,你直接說吧。”

江玉把微博點開,找到了許月兒的微博——許月兒的新專輯《桃花劫》mv已經正式上線了!

紀沅沒想到時間都過去那麽久了。

江玉激動地點開評論:“你看!”

他快速的劃過前幾條許月兒官方微博控場的評論,滑到下面,全都是粉絲在問,mv的男主演是誰!

“都在問你!”

“嗷嗷嗷嗷,這個小哥哥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好心人來指路,@辛德瑞拉紀沅就是這個小哥哥!是個剛出道的小藝人!”

“居然是辛德瑞拉的嗎,江玉的工作室還是挺靠譜的,想入手了……”

“這是我在微博愛上的第一百六十八個男人,上一個愛上的是兩秒前。”

“是他!!我認識他!我前幾天還在桃寶看了他的直播!就那個賣衛生巾賣了五百萬的!”

“233333這是什麽奇怪的小哥哥,賣衛生巾賣了幾百萬,好接地氣怎麽回事23333……”

“哈哈哈哈,說起來我前天還看到應舒渙基金會捐了一百多萬的衛生巾,不會是從這個小哥哥這兒買的吧?”

“樓上不要在不相關的地方提我們家嬌嬌好嗎,抱走嬌嬌不約。”

“抱走嬌嬌不約,請勿碰瓷……”

“……”

紀沅看著評論,注意到了應舒渙,開口問道:“應舒渙捐了衛生巾?”

江玉挑眉,無語道:“你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吧,難道不該關注你要紅了嗎!看見沒,桃花劫mv男主角,都上熱搜了!”

他順便解釋:“應舒渙自己有個基金會做公益的,他是我見過在娛樂圈唯一一個不靠做公益草人設的明星,不過他那個家室也不用草什麽人設……我靠,熱搜已經在第十一了,這完全是自然的熱搜啊,都不是我們買的!”

江玉其實很想補充:當然現在給你規劃的一年可用資金裡面,也沒那麽多閑錢買熱搜。

害怕紀沅覺得自己工作室窮跳槽,因此不敢說。

紀熙第五次點開微博熱搜,然後又關上,接著自虐一般又點開熱搜。

#桃花劫男主角#

話題裡面,第一條微博是一個擁有三百多萬粉絲的美圖博主,把紀沅在mv裡面的造型截圖之後調了色調放出來,湊夠了十八張圖,配文是一串流淚黃豆表情:“我宣布以後所有的古裝混剪視頻裡面都必須有他的身影!”

轉發已經有兩萬了,沒有水軍的轉發,達到了這個水平,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出圈!

紀熙在《成為偶像吧!》節目最紅的時候,都沒有像紀沅這樣出圈過!

而且紀沅還是第一次拍攝!

“咚!”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在牆上,屏幕碎裂,細小的玻璃飛濺了一地。

紀熙猛地踹了一腳沙發,然後無力的蹲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改變?

紀熙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都懷疑紀沅被什麽奇怪的東西給附體了!否則怎麽會性情大變!

沈豔聽見動靜,開門道:“怎麽鬧出這麽大動靜?”

紀熙抬起頭,看著母親臉上還有被紀沅揍過留下的傷疤,心裡一陣刺痛。

沈豔看到紀熙的手機摔在地上,撿起來一看,屏幕立刻躍出紀沅打馬過長街的美圖,看到轉發和點讚,都是好評,沈豔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

“這個白眼狼竟然真的去演戲了,兒子,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賤人媽搶你的爸爸,現在他要來搶你的事業!你想想辦法啊!”

紀熙吼道:“我有什麽辦法!我去被他打一頓嗎?難道你還沒吃夠教訓啊,你以為紀沅這條瘋狗只會跟你一樣嘴上說說嗎?他每次都會動手的!你他媽給我省點醫藥費行不行?!”

沈豔被吼的氣焰都小了一些,嘟囔道:“那怎麽辦,看著這個賤種火起來嗎?賺了的錢也不知道給我們花一點,白養了這麽多年……這是他欠我們家的,欠我們的……”

她說著,話題一轉,小心翼翼道:“兒子,你最近有沒有錢啊,你舅舅又賭輸了,你借他一點……”

紀熙崩潰道:“沒有!你就不能讓這個廢物別去賭錢嗎!憑什麽每次都要我幫他還錢?!”

沈豔小聲道:“可……他是你親舅舅啊……”

她頓了一下,站在原地局促地搓了一下手:“他已經跟我保證過不賭了,你就借他最後一次吧……你舅舅他兒子,就你小表弟還要上學呢,現在學費都沒有……兒子啊,你跟應舒渙關系那麽好,你能不能去問他要點兒啊,他們家那麽有錢,十來萬就跟幾毛錢似的……”

沈豔道:“上次是我不對,我跟小應去道個歉行嗎,你看……”

紀熙絕望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沈豔苦苦哀求,過了會兒,紀熙才哽咽地開口:“我借給你們。別去找應舒渙了,如果你們還想要我跟他的關系繼續維持下去。”

沈豔喜笑顏開:“好!好,我這就跟你舅舅說,我讓他給你寫保證書,保證不會去賭博了!”

紀熙咬了咬牙,打電話給經紀人:“王哥,你能幫我買水軍嗎,對,我有用……”

“大師兄,大師兄!你過來看,這個不是紀大哥嗎?”建京武館內,一群穿著武術衣服的少年搬著小板凳排排坐,圍成了一圈。

季洵過來:“我看看,哪裡有紀沅啊?”

小師弟把手機舉的高高的:“這個mv的男主角啊,難道不是紀大哥嗎?你看這個照片!”

照片中的紀沅和本人沒什麽差距。

就是一個古風造型,一個是現代裝。

季洵一下就認出來了,他驚訝了片刻。

小師弟1道:“原來紀大哥是明星啊,我說他怎麽長得那麽好看呢!”

小師弟2道:“紀大哥的粉絲好少啊,我要關注紀大哥!給他增加一個粉絲!”

小師弟3急急忙忙道:“那我也要關注紀大哥!”

季洵哭笑不得:“喂,你們也太狗腿了吧……紀沅還不知道來不來我們武館呢。”

小師弟們:“紀大哥說過要來教我們的啊,而且紀大哥比大師兄的武功好很多哦……”

季洵臉一紅,惱羞成怒:“小混帳!”

“在聊什麽呢?”不遠處,一個剛訓練完的少女走了過來。

她是前幾個禮拜才到建京武館學防身術的女孩子,由於學武術的女生稀缺,而且少女的性格也特別活潑,所以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唐蜜姐,我們在聽歌!”

叫唐密的女孩走過來,露出了清晰的五官,赫然就是紀沅當時在樓下救下的那個女孩!

——田信家曾經的大粉,微博id叫小米湯的粉絲!

她被紀沅救下之後,聽從了對方的意見,找到了建京武館,開始學起防身術,如今已經小有成就。

看到紀沅的mv,唐密瞳孔一頓,心裡道:是他……

雖然當時想過紀沅可能是明星,畢竟長得那麽好看,又出現在明星扎堆的工作室大樓裡……

但是真的看到他出現在微博熱搜中,還是有些夢幻的不切實際感。

三萬多的轉發?

唐密追星追了十幾年,自然知道三萬的轉發是什麽概念,這是完完全全的靠臉出圈了吧!

唐密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紀沅,所以這部mv應該是紀沅出道以來各種意義上的處女作。

她連忙拿起自己手機刷了一下微博,發現原本只是一致舔顏的評論中,出現了幾個不和諧的評論。

有一條轉發以飛快的速度上了熱轉:這個紀沅啊?不會有人還不知道他媽是做小三的吧?在我們那一片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無語]

唐密眉頭一皺,直覺有些不好,點開了這條微博的轉發,全都是僵屍粉!沒有活人!

是水軍!

剛上熱搜就有人買水軍黑紀沅?

這得多大仇多大的怨啊?還是紀沅擋了什麽人的路?

那也不至於,這條微博的水軍也太少了,如果紀沅真的擋了誰的路,那肯定是鋪天蓋地的打壓。

只是盡管如此,還是影響到了一小部分跟風的網友們。

“啊?長得這麽好看居然有個小三媽……我不可[姐妹再見]”

“我去,難得看到一個顏值在線的小透明,還想入手呢,這黑歷史……瑞思拜。”

“服了,現在娛樂圈還有背景乾淨的明星嗎?”

“……”

到後來,這個謠言從“紀沅有一個做小三的媽”變成了“紀沅做小三”。

看的唐密兩眼一黑,差點兒就用大號上去掐架了!

不過,她的理智告訴她,在網上衝浪最好不要與傻逼論長短。

深吸一口氣,唐密登錄上了自己好久沒上的站姐大號,從“甜心小米湯”改成了“鈕祜祿小米湯”。

私心裡都是粉絲關心她最近去哪兒了,還會繼續粉田信嗎?以及一部分田信粉的辱罵,和一部分跟她一樣對田信失望的粉絲脫粉留言。

鈕祜祿小米湯轉發了美圖bot的三萬轉發微博,寫上了一行字:始於才華,忠於人品,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照亮一切在黑暗中的齷齪。紀沅,出道快樂,願你未來繁花似錦,因為你值得。

這一轉發,小米湯的評論瞬間就被攻陷了。

“姐姐你回來了??”

“姐妹你消失了這麽久還好嗎??”

“這是什麽意思啊?你的新牆頭??”

“……等等,這個紀沅和救小米湯的那個見義勇為哥哥長得好像啊……”

“我靠我也發現了,小米湯這句話也好值得琢磨,意思是紀沅救了他?”

“真正的男主出現了?!”

小米湯因為上次熱搜的事件,粉絲激增到了一百多萬,也算是個飯圈大粉。

因此,營銷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微博,然後把小米湯的微博和紀沅的美圖一起搬運了。

@八卦小鹿:田信家脫粉站姐小米湯轉發紀沅微博,疑似暗示紀沅就是救了自己的人?兩人對比圖如下,不如小鹿粉們一起來看看?

[對比圖][對比圖]

路人評論:“還真的是像啊,側臉一模一樣。”

“完全就是一個人吧,這還值得懷疑嗎?小米湯不都說了嗎?”

“姐妹們快去看,小米湯又在這條微博下面評論了!”

“誰來搬運一下?”

“[@小米湯:一個願意在女孩最無助的時候出手相助的人,他的人品值得一切的讚美。網絡上有些陰暗見不得人的猜測,我不知道你們是誰買的水軍,但我相信蒼天有眼!清者自清!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66666小米湯好剛啊……說紀沅的媽做小三那個,明顯全都是僵屍號轉發啊,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信。還有罵人家媽媽是不是太過分了?”

“廢話嗎這不是,紀沅怎麽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如果紀沅當時不出手相救,現在小米湯都不知道被賣到那個大山裡去了……”

“毀掉一個女孩子真的太容易了,我看小米湯還是建京大學的高材生……父母花二十多年的心血培養一個女孩,就那麽一下,就能毀了……”

“所以田信才是真的惡心啊!居然見死不救!別杠我什麽道德綁架,說什麽打不過,打不過不知道報警嗎?”

“說的是紀沅被汙蔑當小三的事情吧,你們不覺得輿論毀掉一個明星也很容易嗎[無語]”

“大家理智吃瓜吧!”

“……”

江玉懵逼了。

“這?我還沒買營銷號進行打擊呢,事情就解決了?”

跟他一起懵逼的還有辛德瑞拉公關部,他們都聯系好營銷號寫文案了。

畢竟紀沅出道就被黑,顯然是有人故意的。

江玉也不是吃素的,哪個公司、工作室手下沒幾個營銷號。

只是他還沒回擊,路人就幫忙辟謠了!

江玉摸了摸下巴:“哎,你的路人緣真的不錯誒?”

他看著#桃花劫男主角#、#見義勇為小哥哥紀沅#並排上了熱搜,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齒。

紀沅的微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粉,很快就已經到了四十萬。

“都不用我買熱搜了,天然的流量!”江玉刷著微博,然後挑了幾條評論看:“應舒渙怎麽跟你關聯到了一塊兒了?”

紀沅偏過頭看,發現是有些吃瓜的路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把紀沅直播那晚的微博給翻了出來,並且用紅筆把時間線劃了出來:20xx年11月12日。

以及應舒渙基金會官網上面,他本人捐贈的一批衛生巾時間:20xx年11月13日。

配圖這兩張,然後配文是:不會這麽巧吧?

應舒渙的小號也刷到了這條轉發了兩三百的微博,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當時捐贈出去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避嫌,應舒渙混娛樂圈這麽多年,當然知道什麽是炒作。

這條無緣無故把他跟紀沅拉在一起的微博,不是故意蹭他熱度是什麽?

肯定不是他工作室買的,經紀人知道應舒渙最討厭別人蹭自己熱度或者捆綁自己。

那、那就是、就是江玉買的營銷號碼?

和、和自己炒作?

應舒渙心裡又咯噔了一下,飛快的用自己水平約等於初中生的數學能力換算著。

江玉炒作代表著紀沅同意,紀沅同意代表著紀沅願意和自己捆綁,紀沅願意和自己捆綁等於紀沅不想離婚!

紀沅不想離婚豈不就等於紀沅還喜歡自己!

應舒渙瞬間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罕見的,他還有點兒小竊喜。

那他之前是口是心非嗎?不不不,看起來不像……

應舒渙碎碎念道: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不是紀沅願意炒作,就是隨便的一個吃瓜路人呢……

不過,應舒渙還有點兒激動怎麽回事。

有點想讓人發現自己和紀沅的這點微弱的聯系,甚至,他的內心還隱隱冒出了一些邪惡的念頭。

乾脆所有人都發現他和紀沅結婚了就好了!

繼續扒下去啊,扒出他們結婚的事實,迫於輿論壓力,紀沅一時半會兒都沒辦法跟自己離婚!

但是……這樣又直接影響到了紀沅的前程。

應舒渙糾結起來。

他反覆地看著這條微博,心中期待著粉絲扒出跟多他跟紀沅相關的東西。

為了不錯過這些八卦,應舒渙還用小號關注了一堆營銷號,等待著他們查明真相!

結果,一刷新,應舒渙就看到自己的粉絲——禁衛軍們聞風而來。

禁衛軍姐姐們見到這位剛出道的糊逼小藝人竟然膽大包天貼著自己哥哥炒作,瞬間就火了。

這是什麽?

這在他們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吸血蹭熱度無恥啊!

不能忍!

禁衛軍姐姐們迅速控場:

“我家嬌嬌每年都會做公益的好嗎,只是時間撞在了一起,我勸某工作室積點德,一出道就捆綁別人炒作,小心糊穿地心!”

“呵呵,大家別理這個營銷號,請關注我們家帥哥哥應舒渙最新綜藝《一起旅遊吧!》”

“抱走嬌嬌不約,某新人要點臉!”

“抱走哥哥不約!”

“抱走……”

——等等!

——等等等等!

應舒渙漂亮的臉蛋扭曲起來,美目瞪得老大,內心嘶吼:操,別抱走我啊!我就要呆這裡!別抱走我啊!擦!

他媽的,我的粉絲這麽這麽沒有眼力見?

眼看這條微博就要被禁衛軍們控場了,那些懷疑應舒渙和紀沅有點關系的路人也漸漸地消失。

全都是禁衛軍姐姐們的澄清。

應舒渙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粉絲這麽強勢過。

她們好像從自己的貼心小棉襖變成了鋼鐵俠……

應舒渙不停地刷新,最後忍不住自己下場用小號評論了一句:“我覺得不是湊巧吧,應舒渙這一次是忽然捐贈和他以前時間都對不上,不然你們查一下他的淘寶帳號?”

瞬間,禁衛軍姐姐們對他破口大罵:

“呵呵,一個三無小號在這兒帶什麽節奏?”

“救命,紀沅粉絲太蠢了吧,微博隻關注了紀沅,連應舒渙都沒關注,在這兒裝你媽禁衛軍呢?”

“我看你媽跟你爺爺也挺真的!”

“……”

應舒渙被罵的一臉茫然:……操。

被自己粉絲罵是什麽體驗?

古往今來他是娛樂圈第一人吧??

禁衛軍姐姐們趾高氣昂的罵完,大粉們也紛紛站出來表示態度:對某熱搜新人不感興趣,希望某熱搜新人的團隊也別太關注我們家嬌嬌,最後請大家多多關注我們大帥哥應舒渙的新綜藝《一起旅遊吧!》

轉發也表達立場:請多多關注帥哥綜藝,今晚上八點鍾官宣,讓我們一起來看真正的大帥哥!

八點鍾一到,《一起旅遊吧!》官宣了到古代旅遊這一期節目的主要嘉賓。

@一起旅遊吧:三年兩季八十期,一起繼續旅遊吧!這一期讓我們跟隨@應舒渙 @李司li @真正的范曼雪 @王昊清 @辛德瑞拉胡小芸 @慕思謙謙謙 @辛德瑞拉紀沅一起穿越到古代旅遊吧![打call]是什麽讓應舒渙臉色慘白?是什麽神秘的力量打開了鎖鏈?是什麽讓導演組們紛紛崩潰?歡迎走進每日旅遊,揭開神秘事件的謎底……[狗頭]鏈接:一起旅遊吧的微博視頻

[預告片]

@應舒渙。

@紀沅。

兩個名字深深地跳進了禁衛軍姐姐們的眼中。

一瞬間,禁衛軍罕見的全員沉默了。

有個弱弱地粉絲發出弱弱的問句:那……那控場文案還要改改嗎?

就……關注哥哥新綜藝什麽的……

應舒渙在第一時間,不用經紀人和公司提醒,就積極主動地轉發了微博。

@應舒渙:弱小,可憐,無助,沒錢,但需要保護。[元寶]

發完這個充滿小心思的微博,應舒渙盯著微博自帶的“金元寶”表情,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發燙。

 

第42章 妻子的責任

應舒渙在大號上面經常使用各種各樣的表情, 但是元寶這個表情還是第一次使用。

禁衛軍姐姐們瞬間get到了一個新的偶像同款,紛紛在應舒渙的微博後面轉發跟著金元寶的表情。

她們沒多想,以為就是應舒渙求一個節目大爆,多多賺錢的好兆頭。

知道很久以後, 她們翻到這條微博, 才知道是她們哥哥暗搓搓的單方面秀恩愛, 元寶竟然是“沅寶”的意思。

應舒渙在大號發完這個元寶的表情之後,心臟跳得很快,一直停不下來。

他像是一個人藏了什麽秘密, 迅速切換到了小號, 然後戳出自己的大號,反覆的研究自己這句話會不會太露骨了。

應該……不會吧。

應舒渙的目光恍惚地盯著微博。

過了會兒, 星關注app提示他“你的愛豆@辛德瑞拉紀沅上線啦~”

應舒渙連忙點進鏈接, 正好看到紀沅轉發《一起旅遊吧!》的節目預告。

@辛德瑞拉紀沅:期待。

應舒渙:……靠,好冷漠。

他想起紀沅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心裡多少有些別扭。

雖然他也不喜歡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紀沅, 可是也受不了紀沅對他變得這麽冷淡。

落差太大了, 真的太大了。

是人都無法釋然。

參加了一起旅遊吧的幾個人都跟紀沅結下了友誼, 於是在紀沅轉發之後,都紛紛的轉發。

特別是王昊清這個自來熟, 居然在紀沅微博底下評論了:哈哈哈哈哈哈小沅罩我啊!

應舒渙看到這條評論, 呵呵一聲, 抱著胡朱迪內心尖酸刻薄的想:還真以為紀沅會回你啊, 自作多情。

他才不做這種上趕著丟人的事情。

結果下一秒, 紀沅就回復他了:給你一個金鍾罩[墨鏡]。

應舒渙:!

應舒渙:!!!

他瞪大眼睛,盯著這條評論足足一分鍾都沒回過神。

回過神的一瞬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爽的感覺在內心翻江倒海, 酸的整個屋子都彌漫著檸檬的味道。

……紀沅幹嘛回他啊?

不會,紀沅那個性格怎麽會跟人互動啊?!

應舒渙表情皺在了一起。

他是每個人都回嗎?

要不然我也問一句……

不不不不,不行,我才發了元寶的表情,不能回復他,否則我的粉絲一定會去罵紀沅的……作為丈夫,要學會保護自己的妻子……

——雖然就快把自己的妻子保護成前妻了。

只是,他盯著紀沅回復王昊清的微博,越看越不爽。

最後,他一怒之下拉黑了王昊清!

江玉把手機晃了一下:“剛才幫你回復王昊清了,你也上點兒心啊,這些以後都是你在娛樂圈的人脈。”

紀沅把江玉辦公室的玻璃杯放到了一起:“我不是有你嗎,現在你是時候發揮經紀人的作用了。”

江玉捂臉:“我是經紀人,不是你媽!”然後他睜開眼看到紀沅單薄的褲子,下意識道:“都快十一月底了,還穿這麽少的褲子,拍攝的時候會感冒的。”

紀沅:“哦。”

江玉知道紀沅這是敷衍他,兩個人相處了幾個月,漸漸地開始熟悉對方。

他發現紀沅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強勢,甚至還有些孩子氣和任性。

江玉切換到自己經紀人的小號,關注著紀沅的粉圈。

是的,紀沅現在已經有粉圈了,粉絲數量雖然少,但是正在有條不紊的建立起超話和詞條。

江玉這邊讓工作室也插手了,因此超話和後援會都建立的比較快。

後援會的帳號把握在工作室手中,由紀沅的助理邱溪管理。

其余非官方的站子和帳號江玉暫時不去管理,畢竟紀沅剛出道,這會兒吸到的粉都是從別家爬過來,把他當牆頭的。

江玉呼了一口氣,看著粉絲們熱火朝天的為紀沅想昵稱以及自己的粉絲名,十分高興,哪怕之前有點波折,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一起旅遊吧的預告只有短短的一分鍾,但是做的特別活潑搞笑,一下子就抓住了眾人的視線。

節目組還特別把應舒渙、王昊清、李司幾個看到紀沅徒手掰鎖震驚的表情給放大了,但是卻不放出他們為什麽這麽驚恐,吊足了觀眾的胃口。

預告一出來轉發瞬間就破萬,各家粉絲控場之余,還有喜歡一起旅遊吧的路人發表觀後感:

“救命啊哈哈哈哈啊哈哈,第一次看到應舒渙這個表情,我太想看正片了!”

“是什麽讓內娛小惡魔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23333,我還記得上一次應嬌上節目怒懟所有作逼的精彩畫面哈哈哈……”

“我記得我記得!那幾個找事的臉都被懟青了,我看娛樂圈只有應舒渙敢這麽做!”

“當時出圈的應嬌嬌白眼x237238次表情包動圖太好笑了,我閨蜜現在還在用,我都擔心他把眼皮翻沒了,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也不看看應嬌的家庭背景……”

“靠,難道內娛要橫空出世一個製得住應嬌嬌的大魔王了嗎??”

“……”

紀沅官方後援會私信了小米湯,問她有沒有意向成為後援會的副會長。

小米湯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後援會的邀請。

她表示如果自己真的要追星,也希望可以當一個紀沅的散粉,不想有什麽負擔。

後援會也表示理解,小米湯立刻補充,不過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找她。

小米湯之前在田信飯圈裡面就是知名的站姐和大粉,靠拍照和出圖成名的,正是紀沅現在所缺的。

小米湯切換了跟後援會的對話框,首頁關注的紀沅超話內,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看著紀沅的照片,然後集思廣益的想粉絲名。

最後經過粉絲們的投票決定,選出了“壹元”這個粉絲名,表示粉絲們在帥哥繚亂的娛樂圈內,壹心壹意為紀沅。

同時也表明了立場:我哥隻做壹不做零。

至於對紀沅的稱呼,大家都沒有統一,現在叫的五花八門,有“沅沅”的,有叫“圈圈”的,也有叫“元寶”的。

小米湯用自己的小號在超話裡提醒一句:壹元們,沅沅的處女作mv現在發出來了,我覺得還是要先給沅沅一個好看的數據才行!

是的,輪數據,才是粉絲們做的最重要的任務。

一時間,頂著紀沅照片當頭像的小姑娘們紛紛來到了桃花劫mv下面,開始做數據任務。

其中,一個名為“嬌糖布丁加芋圓”的小號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了其中。

《桃花劫》mv一發出來,男主角就上了兩三個熱搜,這首歌的搜索也水漲船高,很快在扣扣音樂和網易雲音樂的性格排行榜上面竄到了第一。

微博被粉絲控場,但是音樂軟件上就可以看得出眾人對這首歌的評價。

不管是作詞還是作曲都非常的有感覺,其中的一句歌詞還被眾人挑出來作為了個性簽名。

當然,紀沅和胡小芸的演繹讓整一首歌的悲劇色彩更濃。

一時間,評論裡的路人都炸開了花:

“看哭了嗚嗚嗚嗚,這是什麽絕美的小美人魚故事……”

“男主角演得真好啊,給我一種如果有皇帝存在的話,肯定就是這樣的感覺……”

“跪求許月兒出完整劇情版!跪求許月兒出完整劇情版!”

“好聽到我已經循環播放了一晚上了!”

“……”

江玉看到這些正面反饋,有一種看到自家兒子做成了大事的滿足感。

瞬間就把截圖分享給了紀沅。

紀沅不太熟練的操控著手機看截圖,看到這些誇獎他的,喜歡他的,愛他的評論,心裡微微一動。

是的,已經太久沒有陌生人對他展露過這麽多的善意了。

前世的紀沅,不管他是七皇子,還是皇帝,眾人對他只有敬畏、害怕,到後來眾人對他是憎惡、恐懼。

紀沅並不是一顆石頭做的心,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只是前世一直被罵,除了讓自己的心堅強一點,他沒有任何處理辦法。

他的內心還是渴望著別人的認同,看著一條條鼓勵,一條條讚美,紀沅的心微微發熱。

桃花劫發布過後三天,紀沅就正式進組了。

有過之前的劇本圍讀,紀沅和工作人員們漸漸地熟悉起來,他進組的時候許多人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飾演男主角的陸覺行,飾演女主角的劉書琴,還有飾演男三號的田信,飾演男主角小時候的小演員都已經在化妝間了。

紀沅一進去,就看到田信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有的人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不會覺得上過幾次熱搜就是什麽大腕明星了吧?”

化妝間內,只有田信和紀沅,還有的位置是空著的。

——陸覺行跟劉書琴兩個人的咖位很大,是在隔壁有單人的化妝間。

給田信化妝的女孩看碟下菜,幫著田信說了兩句:“田哥,下次看到那種喜歡踩著別人上位的小人就離得遠一點。”

女孩的意思很明顯,意思就是紀沅的出道是有預謀的,否則,怎麽可能一晚上那麽多熱搜,怎麽可能又恰好爆出來紀沅就是見義勇為的小哥哥。

田信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去:“說不定那兩個猥褻女人的蠢貨是有人雇的呢,誰知道?”

跟著紀沅進來的邱溪眉頭皺緊了:“田信,你說話注意點,陰陽怪氣什麽呢?”

田信嗤笑一聲:“你算什麽東西,敢和我說話?”

邱溪:“你!”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也是人,難道當了演員之後高人一等了嗎?”

娛樂圈不乏有田信這樣的人存在。

一直做藝人,被粉絲追捧著,誇讚著,稱呼他們為天神。

久而久之,一部分人會迷失在誇讚中,真正的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對待工作人員的態度就刻薄起來。

邱溪還是個大學生,頭一回遇到田信這種沒素質的人,悶聲道:“沅哥,我們別理他。”

邱溪:“田信就是仗著背後有金主才敢這麽囂張,要不然就他這個脾氣,哪裡還敢有合作商跟他合作啊……”

“金主?”紀沅反問。

邱溪小聲道:“就是被包養的意思。”

紀沅臉色迷茫:“包養?”

邱溪紅著臉解釋:“就是,聽別人說田信是被製藥實業那個老總給包養了,是他養在外面的一個小情人……”

紀沅聽懂了:“他是個外室?”

外室……

這是什麽文縐縐的說法?

邱溪點點頭,補充:“不過感覺製藥實業的老總最近陷入了貪汙的風波,他父親好像是要競選建京的某個實權領導位置,鉚足了勁兒往上爬,所以他金主都沒工夫管他,要不然這一次肯定能把田信冒充你的事情給壓下來。”

紀沅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他的金主現在管不了他。”

邱溪點點頭,道:“算了算了,沅哥,沒必要和他有口角之爭……忍一忍就好,在社會上混的,誰都要忍的……”

紀沅“嗯”了一聲,對邱溪說:“你去給我買一杯奶茶。”

邱溪沒搞明白紀沅現在要喝奶茶幹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邱溪走後,紀沅沒了後顧之憂,於是轉頭看著田信。

田信透過鏡子,給紀沅翻了個白眼,無所顧忌的罵道:“傻逼。”

緊接著,下一刻,田信就感覺自己的凳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一推。

他整個人,連人帶椅子重重地撞到了化妝桌上,發出了“砰”的巨響,桌上的化妝品被撞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甚至,他的胃都被撞得痙攣了片刻,田信滿頭大汗,連慘叫都發不出一聲來。

這一腳,正是紀沅踹的。

化妝師正要尖叫,卻被紀沅抓起一包化妝棉塞住了嘴,這個女人嚇得瑟瑟發抖,紀沅慢條斯理的警告:“我的原則裡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田信爬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紀沅,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演員敢在劇組裡動手:“紀沅我草你媽!”

只可惜,紀沅這人向來不按套路出牌。

在他確定了田信現在落單了,背後勢力也無法給他提供幫助時……

這不是典型的送上門找抽嗎?

皇帝陛下“厚顏無恥”地想道:我這個人,最擅長痛打落水狗了。

紀沅一拳砸在了他的右肩上,田信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右肩所有的骨頭都碎裂了,痛的直不起腰。

他大汗淋漓,“啊啊”的慘叫,跌回了凳子上。

紀沅沒有收手的意思,把凳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拖,田信意識到紀沅還想揍他,表情瞬間就變了,變得驚恐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地上跑。

“你敢在劇組打人!你敢在劇組打人!我他媽的要告你!”

紀沅溫和道:“你可以試試。”

下一秒,他就踩碎了化妝師的手機,接著用手扳斷了田信的手機,滋啦一聲,似乎都能看到躥起來的電流。

“我生平最恨別人威脅我。”紀沅和善的笑了一下,看著田信:“特別是在我有能力報仇的時候威脅我。給你一個建議,下次講我壞話的時候,最好背著我講。”

“啊——疼疼疼——”

邱溪小跑著回來時,化妝間已經空了。

他懵逼,腳步緩緩地停下來,小心翼翼道:“沅哥……田信呢?”

紀沅道:“哦,剛才他好像低血糖暈倒了,我讓他化妝師助理扶著他去車上休息了會兒。”

——紀沅想起自己捏暈了田信,沒有一點心裡負擔。

邱溪覺得怪怪地,“哦”了一聲後,把奶茶遞給了紀沅。

“咚咚”,敲門聲響起。

邱溪道:“請進——”

他話音剛落,就驚訝地看著門口的人——是陸覺行。

紀沅轉過頭,看到陸覺行那張熟悉的臉,也有些不自然。

陸覺行道:“剛才聽到這邊有點動靜,我過來看一下。”

田信跟紀沅的化妝間挺偏僻的,這也是為什麽紀沅敢在化妝室動手的原因。

紀沅面不改色道:“剛才跟我助理在對戲,動靜大了一些。”

陸覺行一看就知道紀沅在撒謊,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明顯有過打鬥痕跡的桌椅,又想起剛才莫名其妙低血糖暈倒的田信,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但是陸覺行不準備拆穿紀沅,怪就怪田信的人緣實在是太差了,圍讀劇本的時候一點情商都沒有,一開口能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得罪,導致他哪怕在劇組受了委屈,也沒人願意幫他。

大家心裡都喜聞樂見:活該!

陸覺行笑道:“剛才聽說田信低血糖去醫務室了,所以來給你們送點糖,拍戲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體。”

他走進來,手中抓著一把糖,放到了紀沅的桌上。

這一瞬間,紀沅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眼前陸覺行的臉,似乎和付落的模樣重合在了一起,讓他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如果覺得活著太苦了,那就吃顆糖。

——活著就像熬糖漿一樣,熬著熬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陸哥,打擾一下,我是紀沅的造型師……”門口弱弱地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紀沅回過神,看著桌上的糖,卻沒有動手拿,婉拒道:“謝謝。我不喜歡吃糖。”

陸覺行頓了一下,“之前看你總是帶著糖,還以為你喜歡吃呢。”

被拆穿的紀沅臉色有點尷尬,感覺像是被自己老爸抓到自己逃課現場一樣,隨意扯謊道:“我給別人準備的。”

……都怪陸覺行這張臉太像付落了。

紀沅其實是有點怕付落的,畢竟他是付落帶大的,付落對於他,是他的師兄,也像他的父親。

陸覺行若有所思的望著他,畢竟“給別人準備”這一句太引人遐想了,像是有女朋友似的……

“你們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門口的造型師看到陸覺行的側臉,整個人都無聲的悸動起來,雙眼發光。

……影帝,真的好帥啊!

“應哥,你看一下這幾張照片行不行?”經紀人說了第一遍,發現應舒渙神遊天外,連忙又提醒:“應哥,你在聽嗎?”

應舒渙回過神,看到電腦裡的雜志照片。

國內五大雜志中的top,yog的單人封面加內頁,在內娛屬於頂級的時尚資源。

只是對應舒渙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就登上這個雜志的封面了,而且拿到國外華人影帝的那一年還上過時代周刊,被譽為本世紀最年輕、最具有天賦的演員。

應舒渙在娛樂圈混的像是劃水,都是他挑選資源,沒有資源來挑他的。

因此,他的行程比紀沅空閑很多,最近唯一的安排就是參加《一起旅遊吧》節目的錄製。

經紀人看得出來應舒渙心情不佳,於是就按照以前的經驗選了幾張照片,回復了雜志工作人員。

他不知道,神遊天外的應舒渙,其實一直在思考紀沅的事情。

應舒渙一旦開始關注紀沅,就像是打開了什麽閘門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他什麽都想知道一點,紀沅在幹什麽,手機號是多少,微信號是多少……

說起來,他現在都沒有紀沅的微信號。

應舒渙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

紀沅變得不像以前的紀沅後,他也開始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應舒渙不停的刷新紀沅的超話,想從粉絲的口中打聽一些紀沅的消息。

只有在這個時候,應舒渙才有一種挫敗感,甚至埋怨起以前的自己。

他到底是怎麽給人家做老公的,想知道一點老婆的事情,居然還要在他粉絲群中打聽!

紀沅的粉絲群名字叫“沅氣少年寄存處”,群裡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紀沅的新動向——一些蹲守在影視城的前線姐妹們發回來的小道消息,目前高度保密中,據說,紀沅接了《驚仙》的本子,飾演其中一個男配角“龍月”。

消息百分百保真,男主角是陸覺行,女主角是劉書琴,有前線已經拍到了紀沅的白衣造型了。

群裡立刻沸騰起來!

那位前線站姐放出了一張路透照片,是紀沅在吊威亞上面的造型。

拍的雖然很糊,但是也掩蓋不住撲面而來的仙氣,翩若驚鴻!

應舒渙連忙點開來看,還沒保存,站姐就撤回了。

……操!

站姐:對不起啊姐妹們,因為是保密的,所以我只能給大家看一眼,大家不要保存啊!

粉絲1:嗯嗯我們知道的!

粉絲2:我們不會往外說的!

粉絲2:為了哥哥!大家一定要保密!

嬌糖布丁加芋圓在裡面的發言很突兀:能不能再發一次?我還沒來得及保存。

粉絲們:……

粉絲們:……姐妹,有點ky了啊你,都說了不準保存的。

應舒渙被懟了一下,更生氣了!

靠!媽的,氣死我了……

應舒渙腦子一轉,立刻把經紀人的領子抓住:“我要去影視城。”

經紀人是個好脾氣的,問道:“應哥,去影視城幹嘛,你又沒什麽行程。”

應舒渙咬牙切齒:“我要去探班!”

不給看是吧……

保密是吧……

撤回照片是吧……

好啊……

沒關系,哥可以去看現場版的!

我拍個一百多張酸死你們!

“卡!”曾導喊道:“上午的結束了啊,大家吃個飯,咱們下午拍,都辛苦了。”

陸覺行的助理道:“陸哥買了烤雞,就放在桌上了,大家想吃可以自己去拿!”

“是老成烤雞嗎?”

“哎,是的!就那家網紅店!”

“我去,早就想吃了,陸哥謝謝啊!”

“陸覺行人真不錯啊……”

“是的,我之前就最喜歡和他一個劇組,他喜歡請客,我拍完戲下來不瘦就算了,反而胖了……”

邱溪聽著眾人對陸覺行的讚賞,心服口服:“難怪陸覺行在業內口碑這麽好,他的情商未免也太高了。”

紀沅把長發往後撥了一縷,邱溪道:“你熱嗎?”

紀沅淡定道:“不熱,這個天還好。熱也脫不了,下午還得繼續拍。”

紀沅的造型雖然看上去很仙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難。

邱溪打量著紀沅,心裡還回憶著早上紀沅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眾人驚豔的目光。

他見過紀沅穿紅衣的樣子,那模樣已經足夠絕豔了。

但是紀沅的白衣又有另一番風采,造型師特意選擇了飄紗多的服裝,凸顯出紀沅這個角色的靈動和天真。

長發半扎,用兩根帶著飄帶的簪子固定在後腦杓,隨著紀沅走路,他腦後的兩根飄帶也隨風擺動,十分活潑。

龍月這個角色初登場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充滿了少年氣。

早造型上,設計師卻把少女感和少年感雜糅在了一起,讓紀沅顯出了一絲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曾導啃著雞腿過來,自動停留在離紀沅三步遠的地方:“我現在啊,都不敢離你太近,怕把你的仙氣給玷汙了!”

紀沅哭笑不得:“曾導,你是故意在我面前吃雞腿吧。”

曾導吃的“吧唧吧唧”:“不是我不給你吃啊,是你吃不了你知道嗎,你看你那個腰,我一個手掌就握住了,吃一點都會胖的!”

紀沅:……

中午吃飯結束後,紀沅和小男演員的戲份就結束了。

下午要拍攝六年後,小男演員一下子長大了,變成了陸覺行。

陸覺行飾演的少年,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好奇心,跑到了無人谷之外,卷入了魔教與正道的廝殺中,陸覺行顯露出了非一般的天賦,震撼了在場的所有魔教和正道的人士。

魔教聖女雪飄飄意圖暗算陸覺行,卻被從天而降的龍月給阻止了。

這一場的重頭戲就在陸覺行的打戲上面,以及紀沅需要拍的從天而降的吊威亞戲份。

上午,紀沅都沒什麽吊威亞,曾導知道他以前沒什麽吊威亞的經驗,所以準備讓紀沅去熟悉一下。

紀沅看到吊威亞,有點兒較勁,心中還有點小得意:我可以不用這個,也能飛。

常年練武,讓紀沅能夠精準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哪怕是不用吊威亞,他的輕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準備工作結束之後,陸覺行先拍了被圍攻的戲份。

紀沅和邱溪在一旁矗立觀看。

紀沅看的比較認真,他發現陸覺行並不是在亂打,很顯然,陸覺行是有點武功底子的。

因此,他的動作看上去很流暢,甚至有一些動作裡,還包含著付家拳的影子。

這個發現讓紀沅的心狠狠震動起來。

但是下一秒,他就告訴自己:不可能,不會的,師兄早就死了,陸覺行只是長得和他像而已。

可是……可是自己都能穿越過來,那師兄……

如果陸覺行是師兄,那貴妃呢?師娘呢?師父呢?他們都會在這個時代嗎?

紀沅不然想的太深入,觸景生情,讓他的心微微發酸。

陸覺行的戲因為十分複雜,所以從下午拍到了晚上。

曾導喊了“哢”之後,輪到紀沅上吊威亞了。

曾導看到吊威亞上面的紀沅,他自己有些緊張。

雖然之前已經跟紀沅說過了,龍月這個角色一定要飄逸,要仙氣,哪怕是在空中飛,也是需要漂亮的姿勢的。

紀沅以前沒有吊威亞經驗,在空中要是飛不好怎麽辦?

曾導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是了,能找到一個氣質這麽附和龍月的演員已經是萬幸。

難道還指望他各個方面都是完美的嗎?

結果下一秒,事實就狠狠地打了曾導的臉!

紀沅……也表演的太好了吧!

如果不是曾導看得見他腰上有吊威亞,他差點兒要以為紀沅真的會輕功了!

刹那間,曾導瞬間被紀沅帶入戲了。

漫天的落葉中,一聲白衣的龍月踏著月色而來,如同月宮下凡的仙子。

這一刻,不止是曾導屏住了呼吸,就連陸覺行也十分震撼,屏住呼吸盯著紀沅,直到他輕飄飄落在了自己的身邊。

曾導看著陸覺行的眼神,無聲地握住拳頭,雙眼緊緊盯著:對!就是這種感覺!不愧是陸覺行啊,演的真好!

只有陸覺行知道,剛才自己盯得發愣的神情,不是演出來的。

是真的被紀沅的這一落給撩撥到了。

……他還挺有演戲天賦的。

陸覺行飛快的在心中略過這個想法。

應舒渙的車停在劇組外面,看到的就是紀沅從天而降的這一幕。

不得不說,紀沅把龍月這個角色簡直演活了。

他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地盯著紀沅,看到他的臉時,應舒渙忽然感覺自己這一天莫名其妙的煩躁都消失了。

原來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他聽見自己心裡有個聲音這麽告訴自己。

順著紀沅落地的路線,應舒渙還看到了另一個人——陸覺行。

陸覺行怎麽也在這部劇?

——應舒渙中午的時候忽略了粉絲群裡公布的男女主。

紀沅拍完這場戲,聽到了導演喊了“哢”。

陸覺行笑盈盈地跟紀沅講什麽,關鍵是紀沅的臉色也不錯,竟然沒有板著一張臉。

這讓應舒渙的第六直覺一下就爆炸了!

瞬間,應舒渙的大腦就跟過電一樣,想起紀沅不久之前,在電梯裡第一次見到陸覺行的那一幕。

那是紀沅這段時間,唯一一次失態!

他還記得,紀沅緊緊地抓著陸覺行的胳膊,像是看到了一個什麽多年不見的人……

當時應舒渙在氣頭上,而且千方百計的想著跟紀沅離婚,並且認為紀沅還深深地愛著自己,所以直接無視了紀沅當時的眼神。

可是現在想起來,怎麽想怎麽奇怪啊……

紀沅什麽時候認識陸覺行的啊?

現在還一起拍戲了……

應舒渙換了好幾個姿勢坐著,覺得自己被車裡的空氣搞的有些悶熱。

打開窗之後,依舊沒能緩解他不爽的心情。

紀沅下戲之後,換了衣服卸了妝,剛沒走幾步,就看到劇組邊上的一棵大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高挑的人影。

應舒渙?

他來幹什麽?

紀沅心想:總不至於是來找自己的,估計紀熙可能在附近拍戲吧。

因此,他無視了應舒渙,朝著保姆車走去。

應舒渙心裡如同燃起了一把火,點燃了炸藥。

紀沅竟然無視他!

如果說以前紀沅這麽乾,他只剩下生氣和憤怒,那麽現在,應舒渙心中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紀沅。”應舒渙忍著脾氣,開口叫住他。

紀沅停下腳步:“你來找我的?”

“廢話,不是來找你是找誰。”應舒渙沒好氣道。

紀沅對他的脾氣已經很習慣了,於是開口:“你找我是為了離婚的事情嗎?”

應舒渙抿著唇:“我就不能因為其他事情找你嗎?”

紀沅恍然大悟,開口:“我最近沒有揍紀熙,如果他被別人揍了,肯定也不是我乾的。”

應舒渙:……

“我沒問你紀熙的事情,你為什麽總是提起他!”應舒渙說這話時,聲音開始委屈。

紀沅莫名其妙,心想:你除了紀熙的事情,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找我啊……

應舒渙收斂脾氣,聲音別扭道:“我是來探班的。”

紀沅猶豫了一下,試探道:“可是紀熙不在影視城拍戲。”

應舒渙氣得差點兒炸毛,從陰影中走出來,“你就不能不提他嗎!我是來探你的班!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外面了,一天到晚不回家,你心裡還有這個家嗎?”

紀沅被他指控的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明白應舒渙為什麽要發火。

不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搬出他家嗎,反正在一起也是兩看生厭,怎麽現在說得好像自己變成了夜不歸宿的渣男似的?

紀沅向前一步,誰知道應舒渙一邊怒吼一邊見勢不對“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大樹後面,熟練地讓人心疼。

他警惕道:“你幹什麽!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紀沅:……

“你躲樹後面幹什麽?”

應舒渙剛才看到紀沅往前一步,就以為對方要揍他了,完全是條件反射,悶悶道:“你剛才難道不是要打我的意思嗎?”

……那你躲得還挺快的。

紀沅哭笑不得:“我沒有隨便打人的習慣。”

他看著應舒渙,覺得對方還挺可愛的,仿佛看到了垂下的耳朵和尾巴。

紀沅想起自己在江玉那裡聽到的,關於應舒渙十四歲開始做公益,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到現在,心中對他的看法漸漸地開始改變。

或許,應舒渙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熊孩子。

至少他現在在自己眼裡,成為了一個懂事的熊孩子。

紀沅難得對他輕聲細語:“你現在探好班了,可以走了嗎。”

應舒渙問他:“你吃晚飯了嗎?”

紀沅愣了一下,應舒渙別扭道:“我在外面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沒吃飯,我很餓,想吃飯。”

他大約覺得說出來有點兒賣慘的意思,連忙補充借口:“順便跟你商量一下離婚的事情。你別以為離婚是簡單的事,關於財產的分割,我們必須坐下來好好談談。”

紀沅開口:“我淨身出戶就可以。”

應舒渙愣了一下,他意識到紀沅是真的什麽都不想要,只是想離開自己,於是,心裡的焦躁感就越強了。

他猛地抓住紀沅的胳膊,紀沅差點兒條件反射的揮拳,但看到應舒渙,又冷靜下來,任由對方抓著自己亂跑。

應舒渙把他塞到車裡,憋著一股氣:“你跟江玉說,今晚你回家住。”

紀沅無奈道:“你又想幹什麽。”

應舒渙轉過身,漂亮的狐狸眼睛瞪圓了,怒氣衝衝吼道:“什麽叫我又想幹什麽,你現在還沒跟我離婚,回家睡覺是履行你做妻子的責任!”

吼完,車裡一陣安靜。

應舒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離奇的話。

履行……

履履履履履履履行妻子的責任……

腦子裡,一下就冒出了那個昏暗的夜晚,壓在身下時,紀沅身體的觸感。

有著好聞的香味還有濕潤的皮膚……

他的臉上瞬間燒的通紅,在紀沅沒回話之前,咬牙切齒的吼道:“我是說!回家的責任!沒有說床上的!”

紀沅默默地系上安全帶,想了一下,補了一刀:“我本來沒有這麽想的。”

應舒渙乾脆都不敢看他了,腳踩油門,死死地盯著前面的馬路,似乎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第43章 拉郎視頻

應舒渙找了個地方吃晚飯, 好在紀沅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不然他就尷尬地去找個地方自殺。

只是紀沅這樣不說話也讓應舒渙十分不爽,他憋屈地想道:和我就這麽沒有話題嗎?

以前不在一個圈子也就算了,現在紀沅也在娛樂圈中, 難道他就沒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比如某某和某某某的八卦, 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應舒渙在娛樂圈這麽多年, 可以說什麽明星的八卦都知道一點。

結果轉念一想,娛樂圈最大的八卦不就是他跟紀沅隱婚的事情嗎……紀沅連這個都不感興趣的話,怎麽會對其他的事情有興趣。

那……他至少在演戲方面可以問問自己啊!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他的前輩了。

飯菜上來之後, 應舒渙吃的氣勢洶洶, 咬著筷子,仿佛是咬著紀沅一般, 一口一口的咀嚼, 心中委屈地碎碎念:剛才和陸覺行還有說有笑的,輪到自己就沒有好臉色,呵呵。

面對應舒渙突如其來的詭異行為, 紀沅對他是抱有高度的警惕性的。

俗話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或者晚餐。

應舒渙莫名其妙帶自己出來吃飯, 就很值得懷疑。

不過美食當前——法治社會,對方總不至於在飯菜裡下毒。

紀沅細嚼慢咽地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些。

應舒渙原本還在生悶氣, 不知不覺, 他的視線都被紀沅吃飯的模樣給吸引了。

紀沅吃飯的樣子真的挺好看, 矜持又斯文, 不知道他是在哪裡學得禮儀。

一瞬間, 應舒渙心中的割裂感又上來了。

現在的紀沅,和以前的太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麽給紀沅造成這麽大改變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那一腳嗎?

……怎麽可能。

應舒渙忽然後悔自己當初踹的那一腳了。

他氣昏頭了,沒想到紀沅能做出這種事情, 還說了一些無法挽回的氣話。

應舒渙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麽補償一下,以免紀沅真覺得自己永遠比不上紀熙。

但是要怎麽說呢?

紀沅現在寧可悶頭吃飯都不願意和他交流。

應舒渙長這麽大,第一次學會拉下臉,主動地開口和別人交流——要知道,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應舒渙的筷子在碗裡戳了一下,找了個正常的話題開口:“你怎麽跟陸覺行一個劇組?”

啊啊啊啊啊……他怎麽挑了這個話題!

應舒渙猛地回過神,果然自己還是很在意紀沅跟陸覺行的事情!

紀沅咽下湯:“江玉挑的劇本。”

應舒渙憋了半天:“……哦。”

他忍不住:“你以前認識陸覺行嗎?”

應舒渙又想起紀沅的當時的失態了。

紀沅撒謊時面不改色:“不認識。”

——是真的不認識。

只是陸覺行長得跟師兄的臉一樣而已。

他撒謊!

應舒渙不知道為什麽紀沅要撒謊,明明以前就是認識陸覺行的,在他面前就要否認。

聽別人說,男人要是對自己的愛人撒謊,在外面多半就是有情況的。

想起自己總是呆在家裡從來不過問紀沅的行程,應舒渙瞬間就後悔了,他這是什麽?他這就是犯了和廣大婦女同胞們一樣的原則性錯誤啊!哪有丈夫……哦不對,妻子在外面徹夜不歸,丈夫在家不聞不問的?!

這不是擺明了妻子在外面有野男人了嗎!

紀沅現在一心撲在工作和事業上,連家都不回了,很可疑啊……

應舒渙知道紀沅現在的性格,就算是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他鐵了心不告訴自己。

而且……都要離婚了。

應舒渙垂頭喪氣,像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家養小狐狸。

紀沅抬起頭:“你不是說要商量離婚的事情嗎?”

應舒渙快把自己碗裡的米飯戳爛了,不高興道:“離婚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要很多程序的……”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離婚,不知道有什麽程序,但是下意識,他就想說的複雜一點,嚇唬一下紀沅。

紀沅仿佛真的信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應舒渙看著紀沅,心裡是有些高興的。

想到他坐在自己面前,是為了跟自己離婚,心情又低落起來。

一頓飯吃完,應舒渙送紀沅回酒店。

紀沅已經進劇組了,明天還有戲,他說帶紀沅回家這事兒,是氣話。

“不用到酒店,就在這兒停下,之後的路我自己走。”紀沅淡定的開口。

雖然現在是晚上,應舒渙也戴了帽子和口罩,但他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出名了。

酒店門口還蹲著一批追著陸覺行拍上下班的女粉絲,十幾個小姑娘從半天蹲到晚上,凌晨才回酒店——而且是和他們同一個酒店。

應舒渙貿然出現,被拍到了又是大新聞。

“我送你上樓。”應舒渙悶悶不樂,他覺得紀沅拒絕他的方式太明顯了:“車都開到酒店樓下了你才說,你故意的吧。”

紀沅:……

一千多萬低調的豪車緩緩地停在了地下車庫,應舒渙拉開車門,跟紀沅坐直行電梯上樓。

一開門,就看到電梯裡有個背著書包,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孩,手上還拿著單反相機。

那個女孩抬頭看到紀沅和應舒渙,遲疑了一下,往右邊走了一步。

紀沅跟應舒渙也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女孩的視線頻頻地往他們兩個人這裡看過來。

特別是看應舒渙的次數尤為多,每看一次,眼睛就亮一次,最後,紀沅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女孩興奮地渾身都發抖了。

“那個……你、你是應舒渙嗎?”女孩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問道。

應舒渙乾脆利落:“不是。”

女孩一臉懵逼:“……啊?”

應舒渙目視前方,沒說話。

這下,女孩又不敢確定了。

雖然這個男人真的很像應舒渙,可是應舒渙怎麽會出現在影視城這裡?他最近都沒什麽行程!

而且自己是陸覺行的粉絲,也不是應舒渙的鐵粉,認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女孩的目光落到了紀沅身上。

她看著紀沅也覺得怪熟悉的,似乎是驚仙劇組的演員,好像是飾演龍月的那個男演員,叫什麽來著……

紀沅什麽的?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

紀沅和應舒渙一前一後的走出電梯,朝著房間走去。

不知道為什麽,女孩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女性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兩個男人有問題。

特別是出門時,應舒渙抓著紀沅胳膊,散發出地那種領地意識和警告,讓女孩不自覺地放下想要偷拍的手機。

女孩在電梯裡愣了下,出來後在拐角遇到自己蹲點的朋友:“剛才發你消息你怎麽不回啊!我還以為陸覺行從直行電梯上來了,你嚇死我了!”

女孩咽了咽口水,激動道:“我剛才在電梯裡遇到驚仙劇組的那個演員了,好像是叫紀沅的!”

朋友:“我去!他跟陸覺行一起的嗎?”

女孩:“沒……”

她不敢說她覺得和紀沅在一起的另一個男人像是應舒渙。

因為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女孩道:“他跟另一個男人一起上來的,看起來不太像他經紀人,我感覺他好像是彎的……”

朋友瞪大眼睛:“我擦!同性戀?不會吧!真的假的?!”

女孩撓了撓頭:“我也不確定啦!算了算了,反正跟我們沒關系,走走走,看一下陸覺行到哪兒了,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

走到房間門口,紀沅怕他在門口被拍到,隻好讓應舒渙進來喝了杯水。

酒店是劇組安排的單人間,帶獨立衛浴,看到紀沅轉身去倒水,應舒渙立刻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房間來。

嗯,枕頭一個、拖鞋一雙、牙刷牙杯一個、毛巾一條……

拉開酒店床頭櫃——安全套密封的好好地,一個都沒用!

應舒渙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感覺頭上綠油油的帽子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可以——紀沅倒水的速度別那麽快的話,應舒渙還想檢查一下沙發上和枕頭底下有沒有別的女人或者是男人的頭髮!

只可惜紀沅已經端著水出來了。

應舒渙拔掉了床頭座機的網線,開口:“粉絲都跟你們住一起的,你怎麽連電話線都不拔?她們晚上會給你打騷擾電話。”

紀沅:“我現在還沒有粉絲。”

應舒渙“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私生粉的厲害,他們通常不在乎是誰的粉,就是想在藝人面前找存在感。甚至還有些職業黑粉故意騷擾你,就為了錄你破口大罵的證據,到網上散播謠言黑你。”

紀沅看他說得義憤填膺,忍俊不禁:“這麽說來你還挺有經驗的?”

“廢話。”應舒渙又有點得意了,忍不住在紀沅面前翹尾巴:“我可是大明星,你這個小透明。”

紀沅“嗯”了一聲,接著喝水的姿勢掩蓋自己的笑意。

看應舒渙這嘚瑟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沒少罵人。

他腦子裡甚至都勾勒出一幅畫面了,人家黑粉打電話準備錄明星罵人的視頻,結果碰到應舒渙了——這位少爺從來是嘴下不留情的,估計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關鍵是放在網上沒人理!

網友們興致衝衝來吃瓜:臥槽有明星罵人?是誰這麽頭鐵?!

一聽電話錄音,瞬間進入賢者時間:哦,是應舒渙啊,散了吧,常規操作。

甚至還有熟練地讓人心疼的網友們的點評:應嬌是不是還少罵了這位營銷號他二大爺的小姑媽?比上回少罵了一個親戚,這是公主殿下罵漏了?

應舒渙沒有聽到紀沅說話,下意識地朝著紀沅看過去。

對方正拿著劇本,小口小口的喝水。

修長纖細的脖子猝不及防的撞進應舒渙的視線中,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天氣越來越冷,房間內都開著暖氣,紀沅進了門之後就脫掉了風衣外套,露出了單薄的身材,蒼白的臉色和水潤的嘴唇,在房間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隱隱約約顯出皮膚下青色的、細小的血管。

美人美在脆弱感,紀沅身上就有著玻璃花瓶,或是白紙一般的脆弱感。

不說話時,雙眼永遠含著淡淡地哀愁,霧蒙蒙的看著人間。

——當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行動力上是沒有半分脆弱感的,甚至還能把人打出脆弱感。

紀沅白色的毛衣勾勒著他的腰,細細的一截,好像一隻手就能握住。

應舒渙都快忘了紀沅以前的模樣了,滿腦子都是他的臉,他的腰。

怎麽這麽白,這麽細,好像會被掐斷一樣……

應舒渙和紀沅獨處過那麽多次,只有今天晚上才意識到,兩個人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在同一間房,他對紀沅有點兒什麽想法是可以完全付出行動,而不會被抓去坐牢的。

應舒渙覺得口渴,匆忙的灌了兩口水,強迫自己的視線挪到了電視櫃上面。

原本大大咧咧張開的雙腿也老實的收了回來,並攏之後坐在凳子上,跟小學生一樣。

……感覺並攏了好像也夾不住,乾脆翹個二郎腿緩解一下尷尬……

應舒渙覺得自己有點瘋了。

嚇得他連忙站起身,跟紀沅匆匆打了聲招呼,落荒而逃。

紀沅看著他的背影,腦袋上緩緩地冒出了一個問號。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影視城酒店裡蹲明星的私生飯太多了,應舒渙不能久留。

但是,紀沅還是被他整的這一出弄得摸不著頭腦,要說應舒渙有什麽陰謀詭計,對他有所圖謀吧,這少爺有權有勢,有名有姓,什麽也不缺,能圖謀他什麽東西?

又不是前世,跟他示好想合夥的,都是想對江山分一杯羹。

紀沅搖了搖頭,暫時壓下對應舒渙奇怪行為的研究,拿起劇本開始背台詞。

只是,應舒渙的出現如同一顆小石子,把他勉強步入正軌的生活給打亂了一下下,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皇帝陛下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應舒渙到底要幹什麽?

劇本被他拿在手裡,紀沅皺起秀麗的眉頭——他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到了別墅中,應舒渙才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來了一些。

他往臉上潑了冷水,水珠圓潤的掛在他長且直的睫毛上,隨著他閉眼,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冷靜下來,應舒渙又發現自己忘記問紀沅的微信號了!

他翻開手機想找紀沅的聊天窗口時才想起來。

無奈之下,應舒渙隻好又去微博超話看看紀沅的動態,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挺心酸的。

他心裡隱約知道是什麽,但是他沒有勇氣承認。

這算什麽,應舒渙悶悶不樂的想道: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報應嗎?

搜索紀沅的關鍵詞,廣場上每分每秒都有新成為紀沅粉絲的人。

最新的實時微博是一條小號,內容讓應舒渙的心跳了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剛才好像在酒店看到紀沅了!忘記拍照了!他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上來的,兩個人看起來好配哦,我還跟豆子說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像是他男朋友[笑哭][笑哭]”

嬌糖布丁加芋圓點了一個讚。

應舒渙心情愜意地想道:眼光還不錯嘛。

他順著這個小號點進去,看到這個追星號的正主是陸覺行,偶爾也點讚一下應舒渙相關的微博。

應舒渙還挺詫異的,感情自己還是他的牆頭?難怪在電梯裡這麽激動。

應舒渙吐槽了一句,機械性地往下滑微博。

結果不滑還好,這一滑,差點兒讓自己的手機砸到臉上——險些把自己吃飯的家夥給砸壞了!

應舒渙猛地瞪大眼睛,看到了這個追星號上個禮拜點讚的一條轉發超過三千的視頻博主剪輯的拉郎視頻:

@應桃小丸犢子:#應舒渙x紀沅##襄王x戚承雪# 單純的一個顏狗的拉郎視頻[狗頭] 鏈接:應桃小丸犢子的微博視頻

應桃小丸犢子……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應舒渙的粉絲了。

但是應舒渙完全沒在意她的id,目光全落在應舒渙x紀沅、拉郎視頻兩個詞上面。

戚承雪這個角色他是有印象的,是應舒渙十七歲那年客串一部央視拍的正統歷史劇中的角色,大周的外姓王爺戚有桂的孫子。

因為關於戚承雪的歷史之謎還挺多的,他在大周那場著名的宣武殿兵變之後不知所終,所以他就客串了幾集,很快就殺青。只是應舒渙的戚承雪造型實在是太驚豔了,完全秒殺了觀眾,就那麽幾集,成就了這部電視劇的經典角色。

但凡b站上有什麽古風帥哥共賞,古風群像混剪,絕對有戚承雪經典酒樓飛花眺望眼神殺、紅衣白雪騎馬殺、射箭殺……

小丸子的視頻隻剪了一分鍾,也沒什麽內容,就是配了《桃花劫》這首歌,然後把原本《桃花劫》中所有胡小芸的戲份換成戚承雪的。

是一個以應舒渙和紀沅為主角的顏值向視頻剪輯。

總之就是慢放和眼神對視——眾所周知,沒有一對拉郎視頻經得起慢放和眼神對視,只要有這兩個配置,加上傷感的bgm,就是伏地魔和林黛玉都能演繹一場曠世絕戀!

更何況,這是兩個帥哥!

應舒渙點開來看,其中剪的一個鏡頭就是他飾演的戚承雪靠在酒樓的欄杆上,少年風流般眺望著飛花漫天的大街,正好承接了紀沅桃花劫中的那一幕,他轉過頭,像是與戚承雪的視線隔著漫長的時間對上了。

我靠……還挺帶感的怎麽回事。

應舒渙覺得紀沅在馬上回頭望的這一幕不是望著戚承雪,是望向了屏幕外面的他。

他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連忙點開評論,評論粉絲留言都是:

“啊啊啊啊啊!!小丸子太太終於剪了!!我當時看到桃花劫mv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小七(戚)嗚嗚嗚嗚!”

“好帶感好帶感好帶感,awsl!”

“大家瞎幾把嗑就對了,千萬別當真!不過他們倆的顏值真的好登對啊,這一對拉郎我完全就是看臉拉的!”

“太太是神!太太是光!太太是我生命的火花!”

“我又磕到了!帥哥貼貼就是最好嗑的!”

“嗚嗚嗚真·朔風吹盡長安花,肯叫神女下瑤台!!!我不管我們嬌嬌就是神女!!”

“……”

應舒渙一看轉發有三千,心中微妙的高興。

嬌糖布丁加芋圓又是給小丸子點讚又是留言又是轉發的,十分熟練的混在飯圈裡衝浪。

還是挺有眼光的嘛……

應舒渙關注了這個應桃小完犢子,表示正主給予粉絲的一個肯定!

嗯,不錯,能夠透過浮華市儈的娛樂圈看透事物的本質——指的自己和紀沅是夫妻的本質——不愧是我的粉絲!

應舒渙又在小丸子的微博裡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什麽視頻剪輯。

結果正好刷到了小丸子發出來的最新微博:

@應桃小丸犢子:#陸覺行x紀沅##韓雲x龍月# [爆哭][爆哭]絕美師徒戀就是最叼的!我永遠喜歡龍月!——來自一個原著黨師尊黨的呐喊! 鏈接:應桃小丸犢子的微博視頻。

轉發:

“啊啊啊啊啊啊師徒戀我也可!”

“小丸子太太又出新作品了!這一對怎麽也這麽好嗑!”

“好期待驚仙的正劇啊!!”

“……”

應舒渙:……

取關,拉黑。

評論說“磕到了”的全都拉黑。

轉發說“好配啊”的全部拉黑!

甚至還不夠,應舒渙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手指飛快的在轉發中輸出: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這也能叫配?[疑惑]陸覺行看著就是一張小三臉啊,呵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生氣啊!!!!

應舒渙抱著手機氣得在床上打滾!

他媽的,這娘們怎麽回事啊??爬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靠!他現在要給禁衛軍們一點警告,隻準粉自己,不準擔別的男明星!

——好吧,紀沅除外,畢竟他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以後就算是變成了前妻……那也是過去時的妻子!

應舒渙不知道的是,這個視頻博主本來就是一個博愛黨……

他氣得咬牙切齒,甚至自虐一般點開了陸覺行和紀沅的cp視頻,看完——然後更生氣了。

接著,他看到粉絲頂著自己的頭像給自己剛才轉發的微博評論:

“姐妹,刪掉吧,不要頂著嬌嬌的名字發這種ky語言,太太會生氣的……”

“姐妹,你能刪掉嗎?這樣會給嬌嬌招黑的……”

“嗑cp而已,不要太真情實感啦……話說姐妹你真的是嬌嬌的粉絲吧,不是披皮黑吧……”

“感覺語氣怪怪的……”

“……”

——氣死我了……

真的氣死了。

應舒渙感覺自己在默默流淚——是痛恨自己粉絲不爭氣的淚水!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氣得渾身冒煙,心想:我的人生到底是怎麽了?

我的粉絲一邊說愛我一邊支持我老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的粉絲是不是都瘋了?

算了算了……

視頻而已……

不要互聯網上和傻逼論長短,都九點鍾了,睡覺去了……

然後,半夜兩點,緊閉雙眼的應舒渙猛地睜開眼睛。

然後猛地翻身坐起,惡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開機,解鎖,上微博!

他把小丸子從黑名單中放出來,黑暗中,手機燈光照在應舒渙精致的臉蛋上,然後他劈裡啪啦打一堆私信:

你這個女人怎麽回事情?紀沅和陸覺行哪裡配了?你怎麽可以剪完了應舒渙跟紀沅的視頻之後又去剪陸覺行跟紀沅的?你不覺得你這個女人朝三暮四很嚴重嗎?你是三心二意你知道嗎?你這就是爬牆!你無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視頻萬一被應舒渙看到了,他有多生氣?你沒有!你心裡只有你自己,你這個假粉!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不配當應舒渙的粉絲!

“叮咚~”

第二天一早,小丸子從床上醒來上班,看到自己有一條未關注人私信。

來自嬌糖布丁加芋圓的,不認識的微博名。

她頂著雞窩頭,迷迷糊糊地看完,然後果斷拉黑了嬌糖布丁,接著緩緩吐出了疑惑的三個字:傻逼吧……

 

第44章 懷疑

第二天一早, 警察局那邊找到了紀沅,說是上一次紀沅作為一個熱心市民見義勇為,警察局那邊商量了一下,決定對紀沅的所作所為給予鼓勵。

因此, 送上了一面錦旗, 還有一個上面撥下來、還沒有拆過的, 警察局領導人手一份的灰色中老年養生保溫杯,下面還刻著一行小字:建京市公安局同志專用。

紀沅對這個保溫杯還挺喜歡的,第二天就用上了, 在裡面泡了一些枸杞和茶葉, 捧著杯子來到化妝間。

紀沅在驚仙劇組裡面飾演的龍月戲份不是特別多,主要就集中在這幾天。

劇組拍戲並不是按照正常的演戲順序來拍, 它節奏跳躍的很厲害, 如果是一個場景——比如說吃晚飯的話,那就會為了節約時間,吃晚飯的戲份全都拍了。

這幾天, 紀沅跟飾演男主飾演韓雲的小男演員戲份結束了, 接下來全都是跟陸覺行的戲份。

自從他揍過田信之後, 對方就很少來找他麻煩。

在導演組的安排下,紀沅的化妝間跟陸覺行的合並在了一起。

陸覺行化妝的時候看到了他用的保溫杯, 好奇的問了一句, 紀沅實話實說, 陸覺行笑了一下。

紀沅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笑, 只是陸覺行笑起來的時候更像師兄了。

出了門, 陸覺行的粉絲們早就等待著拍攝他的上下班行程。

今天陸覺行的造型是個高馬尾,一出來,紀沅就聽到了粉絲壓低聲音的尖叫聲。

這些女孩們早上五點鍾就過來佔位置了, 有些等在電梯門口,有些等在大門口。

保安攔都攔不住,只能讓她們追著陸覺行跑。

有的女孩還趴在地上,看到陸覺行她們出來,立刻站起來。

走上車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跑的太快,顫顫巍巍地摔了一跤,紀沅眼看她要借這個機會撞到陸覺行身上,順手就扶了一把。

女孩沒想到半路能殺出個程咬金,瞬間神色就僵硬了。

紀沅冷淡地開口勸道:“不要做無聊的事情。”

女孩的臉色瞬間爆紅。

今天的戲份是拍龍月和劉書琴飾演的女主角初遇的戲份,龍月並不是用自己的第一人格和女主初遇的。

他是被引導出了第二人格,囂張狂妄地躺在一棵桃花樹上,被路過的女主看到。

從此,龍月的第二人格對女主一眼萬年,甚至最後不惜死在徒弟劍下,也要與女主成親。

見過了紀沅飾演的仙氣飄飄的龍月,導演組他們都有些期待今天的紀沅。

好在紀沅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他既能駕馭仙氣飄飄的角色,也能把握住張揚豔麗的角色。

上午的戲拍完,紀沅就沒有戲份了。

他卸了妝,看到江玉給自己發的消息,下午要帶他去談一個時尚資源,是四小雜志中其中一本內頁,不算是頂尖,但是對於紀沅一個新人來說,這個資源稱得上是豐厚。

陸覺行請了中午的午飯,他下午有戲,所以吃飯時就沒有回車上,而是跟大家坐在一起吃了。

紀沅捧著盒飯,觀察著不遠處的山頭,幾個若隱若現的攝像機。

陸覺行道:“你是第一次當演員吧?”

紀沅扭過頭,陸覺行道:“她們都是代拍,很少有粉絲的。不過,等你以後紅了,也會有粉絲來拍你。”

這幾天,陸覺行一直想找機會跟紀沅說話,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畢竟,他們倆之間的對手戲挺多的,如果一直不說話,培養不出感情——哪怕是最基本的感情——後面的感情戲都很難拍下去。

陸覺行主動找話題跟紀沅聊天,紀沅也知道他顧慮的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他無法釋然。

陸覺行的臉,和自己的師兄付落實在是太像了,他看到他,一閉上眼,就是付落舉起弓箭要殺自己的一幕。

再者,紀沅曾經在原主的日記本中看到過,原主似乎很早就單方面認識陸覺行了,對他的愛一直小心翼翼的藏著,不讓陸覺行發現。

有了這兩件事情,紀沅做不到平心對待陸覺行。

他覺得陸覺行也是一個麻煩,作為一名直男,陸覺行英俊明朗的長相實在不是他的菜。

他比較喜歡貴妃那樣嬌氣的小姑娘。

陸覺行也沒有死纏爛打,以他的咖位也不需要做這些。

既然紀沅不願意和他交談,那麽他就算是再怎麽單方面努力都是沒用的。

只是,陸覺行很好奇其中的原因。

他跟紀沅也沒見過幾面吧,為什麽紀沅對他會有這麽微妙的感情?

同時,不可否認的,陸覺行也被紀沅身上獨特的氣質給吸引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紀沅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孤獨感。

他明明就站在人群當中,但是很疏離,把自己跟所有人都隔開了,仿佛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一樣。

寡言少語,像個漂亮的白瓷做的人偶。

陸覺行道:“那我們先加個微信,你有什麽在劇本上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

紀沅沒有拒絕,兩人交換微信的時候,因為要掃碼的緣故,頭靠的很近。

周圍蹲拍的站姐都捂著嘴,發出激動地尖叫聲。

應舒渙最近沒什麽行程。

那晚上他跟自己粉絲因為自己的婚姻情況在網上吵了一架之後,就連著幾天都沒上網。

他粉絲現在要幫他準備十一月的生日應援,因此沒工夫跟自己吵架,顯得應舒渙像個沒事找事的人。

應舒渙現在只要一出去,不管是公交站台還是大巴車,或者是地鐵站,全都是他各種各樣的巨幅海報。

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娛樂圈也只有應舒渙的粉絲了。

但其實,十一月份的生日只是他身份證上的日子,應舒渙真正的生日都快到十二月份去了。

他十一月份的生日通常都是跟粉絲過的,找一個舞台,準備一些節目,每年都這樣。

而他十二月份的生日,才是整一個建京上流圈子都關注著的頂級聚會。

屆時,應舒渙的生日宴會將在歷史悠久的公館中舉辦,應老爺子也會出席他的生日宴會,建京叫得出名字的人物都會趕往這個派對,吃飯和慶生是次要的,主要是結交朋友。

想到爺爺,應舒渙坐直了身體。

他記得,爺爺還霸佔著紀沅的一份書法呢!

應老爺子讓自己去調查這個書法是誰寫的,後來被他敷衍過去了。

按照老頭子的脾氣,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過去之後,他有沒有找到書法的作者……

應該找不到吧。

應老爺子雖然神通廣大,但是在娛樂圈的人脈還是有些不足的。

在建京隻拿著一張書法去找他的主人,如果沒有門路的話,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應舒渙想起紀沅的書法,又後悔當初就這麽給了爺爺。

要不然去找爺爺要回來?

正好,好久都沒去看他了。

應舒渙動身去找應老爺子,還沒走出家門,就被門口的車輛攔住。

這車他認識,他媽慕幼蘭的車。

慕幼蘭依舊是個典型的貴太太氣場,提著全球限量版發行五十個的頂級包包,價格都趕得上一輛豪車了,緩緩地從門口走進來。

“你去哪兒?”慕幼蘭看到應舒渙要出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應舒渙:“我去爺爺那。”

慕幼蘭道:“是去商量跟紀沅離婚的事情嗎?”——這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應舒渙訕訕的笑了一下,這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慕幼蘭。

事到如今,他究竟想離婚嗎?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慕幼蘭今日來就臉色陰沉,提著昂貴的包都沒能緩解她的情緒。

她把限量發行的包往桌上一放,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小渙,我告訴你,你這個婚必須離。”

應舒渙不解:“為什麽?”

說完,察覺到自己仿佛是不想離婚的樣子,覺得別扭,補充一句:“他不是要離嗎,我還能跪著求他不離?”意思是,不用你說也是要離婚的。

慕幼蘭瞪了他一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騙媽媽了。上一回你說紀沅跟你打架,其實不是,對不對?是紀沅的舅舅沈建成聯合紀沅給你下了藥,是不是?”

應舒渙心裡咯噔了一聲。

慕幼蘭:“你還想瞞我多久!要不是我覺得事情不對勁,自己去調查了……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知道真相了!”

應舒渙有點心虛。

慕幼蘭開口:“沈建成必須坐牢。”

應舒渙點頭,就算慕幼蘭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給沈建成一個教訓。

慕幼蘭後怕道:“你都不知道沈建成從哪裡搞來的迷藥給你,這種情藥跟酒混合在一起會死人的!要是你那天喝點酒,今天你人就沒了!”

應舒渙聽得心不在焉,直到聽到喝酒,他微微愣了一下:“酒?”

他記得,被沈建成下藥的那晚上,自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不是他喝的,是紀沅喝的。

對方的神情似乎是痛苦不堪,但他在藥力的影響下,實在無法分辨紀沅的表情。

他那晚上肯定是喝酒了。

應舒渙在心中確定,藥是放在粥裡的,他跟紀沅兩個人的都各嘗了一些。

可紀沅也沒死啊,所以他反駁慕幼蘭:“別聽風就是雨,哪有這麽厲害的藥。”

只是,他的心臟砰砰地跳動,因為應舒渙聯想到了一些事情——紀沅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跟這個藥會有什麽關系嗎?

慕幼蘭翻了個白眼:“反正這事兒我只是通知你,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我不會放過沈建成的。”

她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看應舒渙,放完了狠話之後,慕幼蘭又親親熱熱地挨著應舒渙坐,問她的寶貝兒子最近缺什麽。

慕幼蘭的話一直在應舒渙心中打轉。

這讓他不得不直接去面對自己最近一直逃避的問題:紀沅為什麽會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一點點改變,那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紀沅這叫做脫胎換骨。

應舒渙糾結了很久,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喂,你去幫我查一下一種藥,對,rc……馬來西亞那邊生產的,幫我查它的作用和副作用,能不能跟酒在一起吃?吃了之後的反應是什麽?”

做完這一切,應舒渙躺在床上,面前又浮現了紀沅冷冷淡淡的神情。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以前的紀沅,現在的紀沅讓他挪不開視線,也讓他成天牽掛著。

老實說,他不想要紀沅變回去……但,如果現在的紀沅不是紀沅呢?

應舒渙覺得這個是天方夜譚。

畢竟他是個唯物主義者。

紀沅從劇組出來去拍雜志,路上看到地鐵和公交站台已經全都換成了應舒渙的海報。

距離他的生日,十一月二十二日原來越近,原本他是打算在生日前跟應舒渙離婚,但是兩人的時間永遠對不上,陰差陽錯的拖到了現在都沒離婚,如果不是知道應舒渙不喜歡自己,他差點兒要以為對方故意的了。

這個原本搖搖欲墜的婚姻竟然堅持到了現在還沒有破碎。

紀沅都感到驚訝了。

雜志拍完之後已經是晚上,紀沅最近這段時間劇組和通告都是一起趕的,所以每天都會工作的很晚,但是比起前世當皇帝007的痛苦,現在對他而言,這些工作壓力都不算什麽壓力。

江玉讓他前期先積累,畢竟他出道至今,雖然熱度是有了,但是作品只有一個,如果不快點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會成為業內群嘲。

他忙了一天,回到家時有點累。

應舒渙今天似乎不在家?紀沅打算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些走,他不打算住家裡,也不打算長期借宿江玉家。

有了一點資金的紀沅準備搬出去給自己找一套新的房子。

紀沅邊想邊洗澡,洗完澡正好看到應舒渙回家。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視了一下,有點兒微妙的尷尬。

應舒渙也扭過頭,紀沅也順勢走回自己房間。

“叮咚”一聲,他微信提示音響起,是江玉給他發的消息:

“一起旅遊吧今晚上播出上半集!!你記得收看!!還有,準備一下下半集的拍攝!”

紀沅微微詫異:這就播出了?

“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紀沅轉過頭,應舒渙站在門口,他剛才聽到了手機提示音,又看到了紀沅的表情,於是問道:“江玉已經通知你了?”

“嗯。”

應舒渙看上去有點糾結,過了一會兒,他才艱澀地開口:“……你在手機看還是電腦看。”

紀沅沒有電腦,手機是板磚諾基亞,看是能看視頻,就是卡成ppt。

應舒渙補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在電視上看。就在樓下。”

他連忙道:“我沒別的意思!”

紀沅默默地點頭,他也要看一下自己第一次在綜藝上的表現,如果不妥的話,他會做出一些調整。

微博上,因為一起旅遊吧今天晚上播出,所以禁衛軍姐姐們各個焚香沐浴,迎接應舒渙時隔好幾年的第一個綜藝。

紀沅的粉絲雖然少,但是也凝結在了一個群裡,壹元們互相轉告,一會兒等節目播出之後,一定要記得控場!別讓哥哥的第一次綜藝沒有水花!還有,千萬別招惹禁衛軍們,遇到她們,我們避開就是了,不要正面杠!

而現實裡,兩位原本應該沒有任何關系的正主——應舒渙和紀沅都坐在了沙發上,靜靜地觀看廣告。

應舒渙趁著節目還沒開始,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我十一月二十二生日,你會來我的生日會嗎?”

 

第45章 綜藝播出

紀沅說:“不要。”

應舒渙:……

他沒想到紀沅拒絕的這麽乾脆, 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現在的紀沅似乎就是一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正因為應舒渙怎麽都看不透他,猜不透他下一步是什麽, 所以他才會越來越關注紀沅。

如果說一開始關注紀沅是因為他的反常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接下來的目光停留在紀沅身上……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原因。

畢竟, 最初他對紀沅好奇的時候,並不放在心上,他記得紀沅在他眼中消失的第一個月, 應舒渙快樂的就像個神仙, 恨不得紀沅直接出家做和尚。

……所以人的話就不能說的太死。

應舒渙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特別微妙, 特別複雜。

“為什麽拒絕的這麽乾脆, 你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嗎?”應舒渙有點不高興,反問他。

紀沅看了他一眼,開口:“你生日會跟粉絲一起過的, 人太多了。我和你在一個圈子, 就算是不紅, 被拍到了也麻煩。”

他自從混娛樂圈開始,也漸漸的去了解這個圈子的內容, 對應舒渙在這個圈子的地位還是了解的。

紀沅覺得應舒渙提的這個要求簡直是無理取鬧, 是他想一出是一出折騰出來的新毛病。

應舒渙的臉色變了好幾樣, 看上去又憋屈又委屈, 他想說什麽, 紀沅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開始了。”

房間裡響起了《一起旅遊吧》歡快的前奏,熟悉的場景慢慢在電視中出現,緩緩拉開帷幕。

佔據了整整一面牆的電視是由電腦投射的, 因此網頁上的彈幕也跟著冒了出來。

應舒渙還挺喜歡看彈幕的,設置過的彈幕透明度低,不影響觀看。

他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很想和紀沅說話:“這上面都是粉絲的留言。”

紀沅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動。

應舒渙就知道自己觀察紀沅的表情沒觀察錯——紀沅剛才分明對這個彈幕露出了一些茫然的表情,仿佛不太能理解。

當然他隱藏的也很好。

應舒渙解釋之後,紀沅和他之間尷尬的氣氛被打破了不少。

彈幕裡現在都還是應舒渙的粉絲在刷屏,偶爾能看到一些王昊清的,畢竟王昊清也是準一線流量。

滿屏的“啊啊啊啊啊啊”,無聲地朝著紀沅表達:應舒渙多麽受歡迎。

應舒渙內心有點兒小嘚瑟,不停地觀察紀沅的表情。

節目都不吸引他了,他覺得紀沅的臉比節目好看多了。

應舒渙在幾千條彈幕中,找到了零星幾條刷紀沅的,他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連忙指出來,獻寶似的給紀沅看:“這是你的粉絲留言的。”

紀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應舒渙很有滿足感,但是看到紀沅的粉絲這麽少,又有點擔憂,像是對紀沅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你現在的粉絲雖然少,但是以後會慢慢多起來的。”

紀沅配合著點點頭,手不自覺地拿起玻璃杯。

應舒渙忽然問道:“你要吃零食嗎?我去給你拿。”

紀沅:“什麽零食?”

應舒渙去零食櫃裡面翻了一堆出來,嘩啦啦倒在桌上,薯片巧克力酸奶芝士棒海苔片小布丁……

紀沅沒見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拿起一包薯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

抬頭,看到應舒渙雙眼有些亮晶晶地,盯著他。

紀沅到了嘴邊的那句“女孩子才會愛吃這些吧”愣是咽了下去。

他默默地拿起一包巧克力棒,啃了一口。

《一起旅遊吧》是老牌的真人秀節目,少見的業內沒有劇本的綜藝,播出幾年收視率居高不下,有著很強大的路人盤。

因此,一開始的粉絲刷屏結束之後,路人開始冒頭。

應舒渙也通過節目組的攝像頭,看到了很多他當時沒看到的場景。

節目一開始就是各個嘉賓在房間裡的準備,雖然當時的直播是全程跟隨的,但是攝像機隻選取了一部分。

應舒渙作為空降的嘉賓,一般都放在壓軸,然後還得給臉打個“密”的馬賽克。

按照咖位,李司、范曼雪、王昊清他們紛紛露臉之後,給紀沅也有一個從家裡出來的鏡頭。

看得出來有些鏡頭還是臨時加的,應該是之前紀沅三番兩次上熱搜,讓節目組看到了這個新人的熱搜體質和潛力。

應舒渙終於通過節目知道紀沅住在哪裡了,他嫌棄地看著紀沅住的地方——準確來說是嫌棄江玉的家。

真是“又小又破”建京三環的大平層——還帶花園那種。

自己家裡住著不好嗎?

紀沅一出來,粉絲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是小沅出來啦!”

“新粉報道!”

“我說怎麽看著這麽眼熟,之前直播的時候我就看過小沅了,嗚嗚,他直播的時候超可愛,整個人都懵懵懂懂的,誰看了不想當他媽!”

“啊!姐妹直播鏈接可以給我一個嗎,我沒看到,有錄播嗎?”

“哭,沒有錄播,錯過的好心痛!”

“小沅後援會放出了完整錄播了,大家記得看完節目再去看錄播呀!”

“……”

看著紀沅的粉絲由少變多,應舒渙一會兒覺得驕傲,一會兒覺得不爽。

總之心情很詭異。

而應舒渙這邊,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一到門口,就忍不住感慨一句:“要不是節目組給了我這個機會,我這輩子都沒法兒看到建京二環的別墅長什麽樣?”

“天,我都覺得不用在嘉賓臉上打碼了,誰猜不出來啊?又不是人人都能住得起的……”

“這兒還挨著風暴港呢,我記得上回有一期節目就是去風暴港錄製的……”

看來這位攝像師傅是個話癆。

一路碎碎念到了應舒渙家裡。

紀沅看到自己住的別墅就這麽出現在電視中,而自己正好又在別墅裡,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真假。

攝像師一邊心驚膽戰的進別墅,一邊怕自己不小心碰壞了什麽上百萬的古董花瓶,後期老師給整個別墅都做了個閃閃發光的特效,讓應舒渙家裡看起來特別高貴。

應舒渙一出來,彈幕就爆炸了。

臉上那個“密”的馬賽克等於沒有。

禁衛軍們瞬間刷屏:

“是新鮮的嬌嬌!!!”

“啊啊啊啊啊啊啊嬌嬌媽媽愛你!!!”

“真·金屋藏嬌,這別墅……是我低估應家的財富了……”

“代入感太強了,感覺已經嫁給應嬌了當上豪門太太了。”

“嬌嬌缺上門女婿嗎,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那種?”

“我哭了,我感覺我一年的都沒見到嬌嬌了,難道家裡有錢就可以那麽任性嗎?娛樂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以”

“前面別說了……”

“……”

看著滿屏的“嬌嬌”,應舒渙尷尬極了!

這群粉絲自己私底下叫一下也就算了,還敢拿到明面上來叫!

靠,關鍵是紀沅也在這裡啊!

他怎麽想的?他該不會以為我是變態吧?

“不是我讓她們這麽叫我的。”應舒渙立刻解釋:“你剛進娛樂圈,粉絲不多,所以你不懂。有些粉絲就是喜歡給你當媽,年紀比你還小呢。還有一些眼神有問題,我明明是個男人,但非要說我是個女人,還給我取這種奇怪的名字。我一點也不喜歡。”

他強調了最後一句,以免自己光輝的丈夫形象被毀滅,讓紀沅覺得自己是個娘炮。

紀沅看他著急忙慌地解釋,很想笑,然後露出了兩個像素點的笑容,憋笑道:“嗯。其實挺合適你的。”

應舒渙:……

隨著時間的推移,節目剪輯的節奏也把握的越來越好。

播到紀沅蒙著一塊黑布,四平八穩的往前走時,彈幕全都是一片驚呼:

“小哥哥的平衡感好好……”

“這個和沒有蒙住眼睛有什麽區別233333”

“感覺自己都聽到了攝影師倒吸一口冷氣”

“哈哈哈哈哈,紀沅那個表情好好笑,他說他不會武功那個……”

“紀沅:真的不會武功.jpg。”

“……”

當穿越到古代這個懸疑點被揭開的時候,彈幕的反應特別強烈。

後面很快就是他們在古代大街上遊蕩的劇情,這時候,紀沅的反應速度和決策力就非常的明顯。

應舒渙當時身處那個環境中還沒什麽特別強烈的感覺,直到開了上帝視角去看,發現紀沅每一次都是反應最快的。

彈幕也發現了。

“紀沅好聰明啊……”

“說真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一下想到這麽多,好厲害。”

“感覺他的整合能力和抓取能力很牛逼……”

“而且懂好多啊,說的頭頭是道,驚呆我了,我本來以為他是個暴力甜心,結果沒想到這麽有內涵……”

“……”

看到彈幕幾乎一片都是誇讚紀沅的,應舒渙也跟著驕傲起來。

紀沅在綜藝節目上的表現特別能吸引人眼球,不知不覺,大部分衝著應舒渙、王昊清、慕思謙甚至范曼雪來看的粉絲,都情不自禁地開始跟著紀沅的思路走。

直到他們被迫要做導演組給的副本任務,然後紀沅徒手掰鎖的時候,彈幕也給整懵了。

特別是,攝影機還給了應舒渙看到紀沅掰鎖時,一個驚恐地表情。

“啊??????”

“啊這?????”

“?????紀沅??不會武功???”

“我一打開視頻就看到紀沅在說自己不會武功!!”

“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到應舒渙那個表情了沒!”

“原來這就是預告片那個啊,哈哈哈,嬌嬌:縱橫內娛多年,遇到對手了。”

“能在綜藝上把嬌嬌嚇成這樣也是個奇人……”

“紀沅怎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導演組感覺都快崩潰了哈哈哈哈!”

“……”

如果說徒手掰鎖只是一個意外,那麽接下來,看到紀沅空手劈榴蓮時,彈幕已經從“???”變成了“!!!”

“……紀沅是真的會武功吧?驢友不是還有國外放送版嗎,這下解釋不清楚了,我跟你們說我們中國人並不是都會武功的.jpg(老外搖頭)”

“你不會武功?我不信。”

“靠我現在的表情跟李司是一模一樣的,這他媽的……辛德瑞拉找的武學大師來拆台子的?”

“啊哈哈哈你們看導演組那個表情,兄弟們,把綜藝殺手四個字打在屏幕上!”

“純路人,插句話,不得不說紀沅的綜藝感真的是天生的……你們有沒有發現,他作為一個新人,居然一直是眾人的視線中心點……”

“……”

關鍵是李司這裡還問了紀沅一句:“你會不會武功啊?”

紀沅還是那無辜的表情:“我不會武功啊。”

彈幕已經笑瘋了。

“我不會武功啊——徒手劈榴蓮.jpg”

“我不會武功啊——單挑兩個壯漢.jpg”

“我不會武功啊——你們十個人已經被我包圍了.jpg”

“……”

節目到這裡,微博熱搜已經爆了四個了。

其中一個是應舒渙的,兩個是紀沅的,還有一個是王昊清的。

分別是#應舒渙驚恐#、#紀沅不會武功#、#紀沅綜藝殺手#、#王昊清做飯#。

毫無疑問,《一起旅遊吧》這一期節目空前絕後的火爆。

隨著眾人一步一步的解密,觀眾們也跟著嘉賓的思路慢慢走下去,看到紀沅那個怕麻煩的個性,眾人對他的了解又更深了一些。

看到李司和王昊清費勁巴拉的爬樹□□,結果大門被紀沅一腳踹開的時候,彈幕已經麻木了,跟李司一樣,看到紀沅踹門,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大家好我是紀沅粉絲我強調一下他不會武功……算了我編不下去了。”

“小沅是真的好厲害啊……我隔著屏幕都覺得門好厚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她們這麽輕易的就找到了小賊,我覺得是有陷阱的。”

“前面居然還在分析,厲害!像我就跟李司一樣,只會目瞪口呆地看著紀沅了……”

“大家的表情都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真·沒見過這種嘉賓,開掛了吧!”

“……”

這時候,後期老師還在紀沅的邊上p了一行可愛的文字:我真不會武功。

給這個場景的喜劇感加強不少。

特別是他踹門的時候,後期老師還把他p成了拆遷隊的模樣,頂著一個“拆”字,快把彈幕給笑瘋了,說很可能節目一拍完,道具也全都被紀沅給拆完了。

一個小時的節目在彈幕的狂歡中進入尾聲,真相也漸漸地發浮出水面。

一起旅遊吧不是主打解密向的綜藝,而是旅遊,所以最後的秘密也不難猜。而且觀眾的視線一進去全都被紀沅這個鋼鐵直男給吸引了。

“天哪小姐姐太慘了吧,遇到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哈哈哈哈!”

“紀沅是什麽直男發言,居然不讓人煽情!”

“王昊清說他胸口碎大石也好好笑233333”

“草!他還恐嚇工作人員,這是什麽小野貓!愛了愛了!”

“npc都崩潰了啊!小沅你醒醒啊小沅!”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這麽急是為了應舒渙嗎……感覺應舒渙身體有點不舒服,而且錄製節目的那天就有消息說好像感冒了……”

“我隨口一說的,不急的話也不會讓npc趕著回去吧,我感覺紀沅還是一個挺有禮貌的人,不至於讓npc連劇情都走不完……”

“前面這麽一分析,我磕到了怎麽回事?”

“抱走嬌嬌,cp狗能不能好好看綜藝,圈地自萌,不要發出來ky?”

“好了好了別吵了,好好看綜藝行嗎……”

“……”

應舒渙瞥見這幾條不和諧的彈幕,也有點無語。

但是看到那個分析紀沅這麽著急,是因為自己生病了的彈幕是,心裡竟然有些竊喜。

……原來是這樣的嗎。

節目最後狠狠地煽情了一把,騙了不少觀眾眼淚。

但是當那個“我是凶手”四個大字出來的時候,煽情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彈幕笑得東倒西歪,說紀沅這一招也太狠了。

粉絲看到導演組全體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笑得更加厲害。

微博熱搜已經越來越多,幾乎參加了綜藝節目的每一個嘉賓都買了一個熱搜。

不過,掛在最上面的還是“應舒渙生病”,

禁衛軍姐姐們似乎才知道應舒渙錄製節目當天身體不舒服,心疼壞了,一會兒說公司不負責,一會兒說節目組太粗心。

不過還好,她們還沒有喪失理智到做長微博,只是在熱搜裡面抱怨和心疼。

一起旅遊吧剛結束,江玉就打電話過來:“你看了熱搜沒!”

紀沅接上電話:“看了。”

“太牛逼了紀沅!我們根本就沒有買熱搜,你的熱搜全都是自然流量!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熱搜體質。”江玉感慨了一句,回想起紀沅出道到現在,一直都掛在熱搜上面沒下來。

而且江玉發現了,紀沅不但是熱搜體質,還是個風輕雲淡的體質——意思就是不容易遭人反感,沒什麽黑料。

上的每一次熱搜都是吃瓜群眾喜聞樂見的。

江玉唏噓,然後提醒道:“對了,你別忘記轉發微博。你自己轉發吧,我這邊給你想了幾條文案,發你微信了。”

說完,兩人沒有閑聊就掛了。

應舒渙一早就聽到了江玉的身體,他警惕地問了一句:“江玉讓你發微博?”

“嗯。”紀沅回答,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他到現在只會幾個簡單的操作,沒有過多的研究,因此看起來有些不熟練。

他手機的微博被他點了幾次之後,就閃退了,然後手機也不給面子的黑屏。

紀沅愣了一下,覺得這觸及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江玉也沒跟他說過手機黑屏之後該怎麽辦啊?

紀沅嘗試著重新開機,應舒渙忽然開口:“你用我的手機發,不用江玉告訴你文案,我幫你想。”

紀沅遲疑地看著應舒渙,隻猶豫了一秒,他就接受了應舒渙的提議。

是的,應舒渙也在娛樂圈摸爬打滾這麽多年了,肯定知道分寸,他手機一時半會兒開不了機,暫時用一下應舒渙的問題不大。

於是,在壹元們沉浸在哥哥的美貌時,星關注app提醒他們,你的小寶貝紀沅已經上線啦~

紀沅轉發了一起旅遊吧的官博:我真的不會武功.jpg。

評論很快就水漲船高,竟然是路人湧了進來,熱評第一就是:真的嗎?我不信[狗頭]。

紀沅那個“我不會武功”的表情包已經轉出圈了。

又是營銷號自來水,把紀沅的表情做成了九宮格,配上了他凶殘掰鎖,凶殘劈榴蓮,凶殘踹門,最後配了一張紀沅特別無辜的表情:我真不會武功啊!

瞬間轉發就一萬了。

一大波新粉看了節目湧入紀沅的微博。

有些眼尖的粉絲注意到紀沅今天發微博的手機後綴跟以前的不一樣,紀沅的蘋果手機是公司配的蘋果11,而今天的手機型號則是12。

評論有幾個沒什麽風浪的討論:“哥哥是不是換手機了呀?”

等紀沅發完微博,應舒渙切換到自己微博,轉發了一起旅遊吧的官博。

@應舒渙:[瑟瑟發抖.jpg]

和紀沅的微博對應上了。

應舒渙從來沒發過這種示弱的微博,因此禁衛軍姐姐第一時間覺得是工作室幫忙發的。

但是分析了一通,從手機型號到發微博的習慣,都能證明這條是應舒渙發的。

直覺敏銳的禁衛軍姐姐們覺得有些不對,明面上依舊是控評彩虹屁,好友圈和粉絲可見卻炸了。

粉絲1:嬌嬌今天的微博好奇怪啊……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好像在跟誰隔空對話。

粉絲2:他平時不這樣的。

粉絲3:……

粉絲4:沒證據就別亂說,要吐槽就好友圈吐槽,別發粉絲可見,想被有心人截圖出去造謠他戀愛嗎?

粉絲5:反正不可能是跟jx,呵呵。

紀沅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桌上的零食,雖然剛才在心裡默默吐槽這些是女孩子才喜歡吃的,結果應舒渙沒吃多少,全都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吃的還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吃撐了,現在只能緩緩地揉著小腹。

應舒渙的視線不自覺地就隨著紀沅的手落到他的小肚子上,看上去很軟,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掌心的灼熱。

那裡那麽小,怎麽吃得下那麽多東西啊……

應舒渙上樓睡覺之前不死心,又問了一遍:“十一月份的不參加,十二月份你一定要出席。”

紀沅:“為什麽?”

應舒渙看他茫然的表情,像是不知道自己十二月七號生日。

……怎麽可能,紀沅都陪他參加過一年的!

他裝得?他故意的?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應舒渙不動聲色地提醒:“因為十二月七號才是我真正的生日,到時候爺爺要出席宴會,如果看不到你,到時候他又來找我的麻煩。”

聽到應老爺子會出席,紀沅來了點興趣。

他們倆的婚姻是老爺子拍板的,想要離婚,還得找老爺子說了算。

“可以,正好把離婚的事情告訴老爺子。”紀沅點點頭。

應舒渙聽到這句話,一陣惱火:“你非要在我生日的時候說這個事情嗎?”

紀沅頓了一下:“不然什麽時候說?我讓你去說,你說到現在有結果了嗎。”

紀沅坐在沙發上,說這句話時慢條斯理,向後仰去,看著應舒渙。

他的眼神平靜淡然,仿佛要看穿應舒渙所有的小把戲。

應舒渙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適從,條件反射地就想跑。

紀沅淡然且堅定地聲音傳來:“應舒渙,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是突然改變主意,還是換了個新玩法,這都跟我沒有關系。”

應舒渙忽然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僵硬了。

紀沅慢慢地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在我面前玩幼稚的把戲,我沒有時間陪你玩。你如果覺得拖下去我就會改變主意,你可以試試後果。”

過了很久,紀沅才聽到應舒渙神色如常的聲音:“你誤會了。”

他捏了捏拳頭,然後松開,轉過身看著紀沅,不輸氣勢:“我比你更想離婚!”

紀沅微微笑道:“你最好是。”

他頓了一下,猶豫著,最後開始開口:“其實你和我一樣,不喜歡男人對嗎。”

……不喜歡男人?

你他嗎放什麽狗屁呢!

應舒渙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紀沅。

紀沅怎麽可能不喜歡男人?他費盡心思的嫁給他不就是因為喜歡他嗎?

他可以接受紀沅現在不喜歡他了,但是不能接受紀沅一直都沒喜歡過他!

那他成什麽了?一個自作多情的跳梁小醜?

這是應舒渙絕對忍受不了的!

內心的憤怒和酸意絞在了一起,讓應舒渙的大腦一陣一陣地發懵。

應舒渙一眼都不想看他了,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在紀沅面前站的越久,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就消失的越快。

應舒渙幾乎是落荒而逃,“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把紀沅有關的一切都隔絕在外面。

紀沅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了會兒。

他的手機已經能正常開機了,點開微信,是陸覺行發來的消息:恭喜啊,今天節目大爆了,收視率都破2了。

紀沅不知道回他什麽,索性關了手機,把桌上的日記本翻開。

——是以前那位紀沅的日記本。

裡面寫滿了關於陸覺行的東西,紀沅當初只看到了一頁,往前翻,甚至還能翻到高中的日記。

陸覺行最早就出現在這裡,他竟然是原主的高中學長,紀沅瞥了兩眼,在原主被校園暴力的那段時光中,只有陸覺行伸手拉了他一把。

那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出現過的光。

盡管對方已經忘記他了。

合上日記本,紀沅歎了口氣,唏噓道:一個比一個麻煩。

他來到這個世界,首要目標就是活下去。

至於成家立業,那是紀沅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他自己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和誰在一起都會害死對方。

紀沅已經不想再經歷一遍前世所經歷的痛苦了。

應家老宅。

應老爺子閉著眼,在安樂椅上小憩。

管家悄無聲息地走到老爺子身邊,精神極佳的老爺子瞬間就睜開了眼。

“有結果了嗎?”他問。

“有。”管家微微彎腰,小聲道:“查到紙張是在網絡上購買的,已經鎖定了幾家淘寶店,正在一個一個的核實。”

應老爺子點頭:“看看都賣給了誰,一個都不能錯過。”

管家點頭,猶豫片刻,他道:“老爺子,孫少爺離婚的事情……”

應老爺子皺起眉頭:“懶得管他。我讓你去辦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阿渙那邊隨他鬧,翻不出什麽花樣來。對了,他最近在做什麽?”

管家如實匯報,老爺子露出了笑意:“參加綜藝?他不是最討厭這個嗎,嬌氣的跟個女孩似的,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

“是個挺熱門的綜藝,您需要觀看嗎?”

老爺子一擺手:“我對你們年輕人的東西不感興趣。記得去查我交代的事情。”

管家微微頷首:“是。”

 

第46章 萬惡的有錢人

《一起旅遊吧》昨晚播出之後, 一下就爆了。

這一期節目的梗特別多,連官方都開始玩那個“我不會武功”的梗,紀沅一早起來,微博粉絲漲了十萬多。

其中有一兩萬是江玉買的, 就為了給紀沅湊個好看的數字。

不過, 紀沅人一紅, 粉圈就會有小摩擦。

一小部分拉郎的cp粉覺得應舒渙和紀沅的顏值很配,擅自開了一個超話,被禁衛軍抓了個正著。

禁衛軍當然不希望這個新出道的藝人貼著應舒渙炒作, 於是警告了一波壹元們。

在她們眼中, 這個紀沅是有蹭熱度前科的!

之前莫名其妙火了一個cp視頻,就是應舒渙和紀沅的, 要說背後沒有工作室下場推波助瀾, 誰信啊!

好在壹元們也知道撕不過禁衛軍,默默地表示嗑cp的不是唯粉,然後默默地無視了禁衛軍的挑釁。

紀沅到了片場, 邱溪抱著手機傻樂:“紀哥, 你看這個, 你的粉絲名字,就叫壹元, 我覺得還挺好聽的。你看後援會的圖, 截得好看吧, 我們一晚上後援會都有三萬粉了!”

紀沅心裡也是很高興的, 畢竟有粉絲就代表有流量, 有流量就有資本,有資本就有錢。

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

陸覺行已經到化妝間了, 看到紀沅,打了個招呼:“昨天晚上我看你的綜藝了,我有點好奇,冒昧問一句,你真的會武功嗎?”

他一開口,劇組裡原本幾個跟紀沅關系淡淡地演員都故作熟稔的上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紀沅說話。

“真羨慕你啊,一個綜藝就這麽紅。”

“天生自帶的體質吧,我每次參加綜藝都撲街……而且還趕上應舒渙這一期了,這是什麽好運氣。”

“哎,我也好想見一見應舒渙啊,我在娛樂圈混了一年,都沒能見上他一面,還不如那些追星的呢,聽說他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真的假的……”

“我倒是在紅毯上見過,應舒渙,很拽啊,感覺不太好相處,不過,他有這個底氣拽。”

紀沅笑而不語,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陸覺行坐在他身邊:“今早上起床的時候,電視裡還在重播。你感覺這個綜藝你怎麽樣?”

紀沅淡淡地回答:“挺好的。”

陸覺行看得出來紀沅不想和他說話,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他終於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

紀沅否認:“沒有。”

陸覺行:“那為什麽總是避開我的視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不是說我長得很像你一個朋友。”

紀沅回憶起自己的失態,險些捂臉。不過除了這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原主喜歡陸覺行,這讓他很尷尬。

陸覺行笑道:“如果是因為他,讓你不願意和我交談,導致我們這部劇的師徒戲拍不下去,那對我真是不公平。畢竟,我才是第一次見你,就被你判了死刑了。”

紀沅放下偏見,微微思考,覺得他說的並不是完全沒道理。

龍月和韓雲的師徒線還是挺多的,如果他一直避著陸覺行,反而得不償失。

只是……紀沅轉了轉心思,吐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

中午的時候,紀沅的戲份結束了。

休息時,陸覺行的後援會會長帶來了一些應援物品,是吃的跟喝的,發給劇組人手一份。

導演跟編劇還有總製片的禮物和大家的不一樣,每一個演員和工作人員的禮物也不一樣,代表著後援會的用心,也代表著陸覺行的臉面。

胖胖的會長把禮物發放完畢之後,忽然看到了對面的紀沅。

他們拍戲的地方在影視城邊上的古城,外面就是一個小區,挨著一個公園。

劇組雖然拉起了警戒線,但公園附近還是有大爺鍥而不舍每天來這兒下象棋,一邊下象棋一邊對拍戲的人指指點點。

紀沅就靠在黃色警戒線裡面的大樹下面,穿著龍月那身仙氣十足的廣袖白裙,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懶散的感覺,但是氣質卻讓人不容小覷。

歪著身體靠著,雙手抱臂,建京公安局給他批發的榮譽保溫杯就插在手腕中,與此同時,紀沅的眼神專注的落在大爺的棋盤上。

時而老練地開口提點一句:“吃他的馬。”

秋天的暖陽透過數的縫隙落在了年輕人的臉上,光影斑駁,不知道為什麽,讓她的心臟無法抑製的砰砰砰跳動起來。

在會長反應過來之前,她就條件反射的拍下了這一幕歲月靜好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爬牆!!

——但是、但是也太好看了吧嗚嗚嗚,也太神了吧……

——我、我收個牆頭應該沒事情吧……

會長心虛地想著。

一個小時後,紀沅超話中,有了一個新開的站子“無糖奶沅”,發了一張僅僅是微微調色過的九宮圖,是年輕人微微低垂的眼,還有他眼中孤獨落寞的神情。

轉發評論立刻水漲船高,畢竟這幾張圖抓拍的太神了!

“我的媽呀,哥哥看起來太貴了!給戲服打了馬賽克好評!”

“說真的小沅的氣質真的很好,就是隨便這麽站著也讓人感覺很舒服……”

“感覺他的出生應該很不簡單……”

“昨晚上看綜藝就知道了啊,他走路超拽的好嗎,大馬路給他走出一種登基的感覺!”

“233333這麽一說我有點想看哥哥走紅毯了……”

“i走路i氣質粉前來報道!”

“……”

結果,看起來這麽貴、這麽神性的半身照,是在看人家大爺下象棋!

——無糖奶源站子在評論中放出了全身照,並且配了一個“狗頭”,“或許,這就是老年人的愛好吧。”

“救命啊sos,紀小沅,你賠我剛才的眼淚!”

“天哪哥哥這什麽老年人愛好啊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注意到小園懷裡的保溫杯嗎[放大圖片]建京公安局贈……這什麽接地氣的領導茶缸?”

“看起來那麽貴的小哥哥居然這麽古板,意外的有點可愛。”

“哈哈哈哈原來這個孤獨的眼神——是孤獨求敗的意思啊!”

“感覺對面大爺看小沅的眼神很驚恐,不會是輸了太多次了吧?”

“有可能哈哈哈哈!”

“……”

距離應舒渙十一月的生日越來越近,紀沅在《驚仙》劇組的戲份也快殺青。

最後就只剩下一個搶親和死前的劇情要拍。

一起旅遊吧那邊下半期的錄製已經開始了,紀沅收到通知,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明天上午就進旅遊節目組。

這段時間,紀沅之前客串的一部由薑敏指導的《蒹葭》大女主古裝已經正式在東南衛視上線。

上線的第一天,這部劇的收視率中規中矩,但畢竟有女主角那樣的流量小花加持,播出的第四天,到了第六集 的時候,《蒹葭》在微博上就有水花了。

原主小說黨表示目前拍攝的戲份都很符合原著,包括攝政王宋連遲的選角也讓他們很滿意——那是四十多歲左右的宋連遲,是一個知名的中年男演員演的。

紀沅扮演的年輕時候的攝政王目前還沒出場,不過他在江玉的指導下,用手機一集不落的追著,順便學習其他人的演技。

邱溪抱著紀沅的外套,預備一會兒下車的時候給他穿。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馬路兩旁的樹光禿禿的,偶爾還會有一兩片落葉打著轉掉下來。

紀沅看著這一幕,觸景生情,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到了這個時代已經很久了,但是陌生的高樓,陌生的朋友,陌生的一切都讓他沒有歸屬感。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死後的一個夢。

下車時,邱溪嘟囔:這次要錄什麽啊,感覺都開了四個小時,出建京了都。

節目組工作人員久候多時,紀沅一下來,工作人員就把黑色的眼罩遞給紀沅,露出一種微妙的、看大魔王的表情看著紀沅。

邱溪:……

“紀哥,你有沒有覺得工作人員有點怕你?”

紀沅戴上眼罩,心想:怕我?不是很正常嗎。以前全天下的人都怕我。

眼罩帶好了之後,邱溪就不能陪紀沅一塊兒進去了。

他要做的是在保姆車裡面隨時候命,如果節目組要留演員過夜,那邱溪就可以去附近酒店開個房——嗯,江玉給報銷的那種。

蒙住了眼睛的紀沅只能靠聽聲辨位,他感覺到工作人員扶著他的身體,一直帶著他在原地繞圈子。

紀沅被他帶著饒了幾圈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能別繞了嗎?已經饒了五圈了。”

工作人員:!!

攝像機內,工作人員的表情難以置信,震驚過後變成哭笑不得。

這個紀沅!真的是大魔王吧!

怎麽連他故意繞圈子都知道!

但是他不能回復紀沅,因為是節目組規定的。

同時,導演組的攝影棚內,導演把袖子擼上去,氣勢洶洶道:“紀沅是吧,爺苦思冥想一個月,專門搞出這個劇情來打壓你,我就不信這一次你還能搞出什麽bug來!”

編劇默默道:“導演,你剛才繞圈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發現了……”

導演:“……”

在導演乾咳兩聲的指揮下,紀沅被送到了一間安靜的屋子裡。

紀沅坐在床上,感受著工作人員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隨後門外的走廊裡又傳來了多人走路的聲音,從腳步輕重和步伐邁開的節奏來看,應該是有兩女一男。

npc?

紀沅在心裡判斷,畢竟按照旅遊吧的性格,工作人員不會在劇情開始之後還到處亂走。

隨著耳麥中導演的提示音響起,旅遊吧算是正式開始了。

紀沅摘掉眼罩,映入眼睛的是一幢中西合並的小洋樓內部,桌子上面放著精致的玻璃杯和鍾表。

紀沅的目光被鍾表深深地吸引著,他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撥弄時針,畢竟攝像機還錄著呢!

到了陌生的環境,紀沅沒有直接推開門衝出去,而是耐心的檢查起房間裡有什麽線索。

果然,他在衣櫃裡一件衣服口袋中翻出了一百多塊錢——應該就是這一次節目組的流動資金了。

紀沅坐在桌前默默的沉思?

那我又是什麽身份?

紀沅不相信自己沒有身份,否則工作人員又是繞圈又是把他帶到這裡的,這麽多功夫是白做的嗎?

只是,節目組一點提示都沒有給,紀沅又地毯式的對房間內部的擺設進行了研究,最後在床頭櫃裡面發現了一塊奇怪的芯片。

紀沅的手剛剛觸摸到芯片,耳麥中就傳來了女性的機械音。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這是我父親留給我最珍貴的回憶,這是華爾公司最珍貴的核心技術,我必須將他送到a國,交到白澤教授的手中!”

紀沅聽完,立刻有了分析:芯片?教授?出國?

看來這一期的主題就是窮遊了,不但窮遊,還要窮遊到別的國家。

難怪江玉一個月前在忙碌給他辦護照的事情,原來是因為旅遊吧節目組的要求啊。

紀沅把芯片往口袋裡一塞,推門出去,樓下十分熱鬧。

他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個三四線城市的小鎮,開了四個多小時……果然已經開出建京了。

北方的鎮子有點兒肅殺的感覺,紀沅下了樓,攝像師跟在他後面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因為是在現實環境中錄製,有些小姑娘看到這一幕,紛紛舉起手機拍攝。

不知道其他嘉賓被安排到了什麽地方……

紀沅有目的性的找了幾個節目組會放人的位置,都沒找到胡小芸和王昊清他們。

為了避開人群,他越走越偏,結果讓他遇到應舒渙了!

對方看上去十分狼狽,買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的衣服有些凌亂,扶著牆喘氣,一看就是跑過來的——很大概率是被粉絲發現了,追著跑。

應舒渙抬頭看著紀沅,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前者瞬間想起了在家裡的那些不愉快,紀沅還真是能跟他賭氣,敢那麽多天都不回家!

紀沅則是不想在節目組中體現出兩個人非比尋常的關系,於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只有你一個人嗎?”

應舒渙回答:“除了你,我沒見到其他人。”

紀沅飛快的分析道:“看來都走散了。”

應舒渙把自己醒來時候的環境給交代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了幾十塊錢。

紀沅對他也沒有保留,直接把芯片的事情跟應舒渙一說。

應舒渙感到有點驚訝,畢竟紀沅這個算是特殊任務,他居然就這麽告訴自己了?

“咳,等下遇到王昊清他們,你想別說你有芯片。旅遊節目組不做人的,我們被分開之後,很可能是兩個陣營。你不知道對面到底是不是幫我們的。”

紀沅點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應舒渙覺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面,飄飄然:也就是說,他是因為我才不設防的嗎?

紀沅跟應舒渙組隊之後,很快遇到了在大街上賣藝的胡小芸。

胡小芸比他們倆都慘,直接就被扔馬路邊上了,餓得要死發現自己沒錢,只能在街邊賣唱,已經賺了七八十塊,省一點夠吃兩頓了。

“沅哥,我好餓啊嗚嗚。”胡小芸摸了摸自己肚子。

此時已經中午,紀沅跟應舒渙早上也沒吃飯,腹中空空如也,於是三人找了一家面館店進去。

應舒渙站在門口,看到這個蒼蠅館子外面東倒西歪的掃把,隨意扔放的垃圾,牌匾上厚厚的油垢,險些直接暈倒。

……能不在這裡吃嗎。

可惜紀沅跟胡小芸都走進去了。

他們三人身上的現金加起來四百塊不到,準確一點是三百五十二塊五毛錢。

考慮到晚上他們說不定得找個酒店住的情況下,紀沅嚴格規定了中午的開銷,只有五十二塊。

結果這邊一碗面都要三十五。

胡小芸很懂事的隻點了一份最便宜的三十塊的牛肉粉,紀沅和應舒渙互看一眼,應舒渙別扭道:“你點一份吧,一起吃。”

紀沅點了一份番茄牛腩面,海碗裝著就端上來的,紅彤彤的湯底,酸酸甜甜的香味,讓餓了一上午的紀沅和應舒渙食指大動。

老板娘給了兩個小碗,目光頻頻在應舒渙臉上打量。

而店門口也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舉著手機捂著嘴,激動地拍著應舒渙。

還有一些提前從節目組知道拍攝地點過來的站姐,應舒渙認出她們來了,因為有幾個經常跟前線,所以還比較眼熟。

節目組不得不派保鏢將小店暫時隔離起來,這就是請咖位太大的明星的煩惱。

應舒渙這張臉,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是哥哥吧!是應舒渙吧!”舉著手機的小姑娘雙眼發光,整個人都快貼到了玻璃上。

“沒想到我們這個三線城市也能看到應嬌嬌,我死而無憾!!!”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在拍攝什麽節目吧,旅遊吧?我靠?旅遊在我們鎮子上拍???”

“你們的關注點好奇怪啊,難道沒有人發現應舒渙這個潔癖居然跟別人通吃一碗面嗎!”

“……按照他的性格,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和別人吃一碗吧。”

“節目效果……?”

這一個片段很快就流傳到了晚上。

幾個不算知名的營銷號一起偷了路人拍的圖,放到網上:路人偶遇應舒渙?是在拍節目嗎?

禁衛軍立刻到微博底下控評:抱走嬌嬌,請不要路透,也請大家多多關注帥哥的節目《一起旅遊吧》。

另外幾個營銷號的文案是這樣的:偶遇應舒渙和別人吃一碗面?不是說他潔癖嗎,難道是草出來的人設[疑惑]

挑釁的口氣把禁衛軍姐姐給惹怒了:

“你有病啊?我們家小渙敬業不行嗎?誰都知道旅遊吧摳的要死,要省錢,難道這個時候還吃兩碗面啊?”

“這個營銷號的口氣好惡心……暗示什麽呢,某新人能不能要點臉啊,一出道就扒著嬌嬌炒作?到現在還不停?”

禁衛軍態度惡劣,紀沅新來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反駁了一句:“難道是節目組按頭讓應舒渙和我家哥哥吃一碗面的嗎?不要因為幾個營銷號的照片就隨便給人潑髒水好嗎……”

兩家粉絲在營銷號下面起了一點小小的摩擦。

壹元們知道以現在紀沅的實力,根本惹不起應舒渙,所以盡量避免和禁衛軍撕逼……

根本惹不起應舒渙的紀沅,皺著眉頭把應舒渙筷子打開,警告道:“別挑食。”

應舒渙超討厭吃番茄牛腩中——牛腩上面的肥肉,於是他撿了好幾塊扔到了桌上,紀沅看不下去了。

小混帳……都是錢啊,浪不浪費。

應舒渙筷子被打的一愣,撇嘴:“我不喜歡吃肥肉。”

紀沅皺眉:“哪裡肥了?”

應舒渙指指點點:“這裡,那裡。”

紀沅教育道:“不吃就放在碗裡,不準扔。”

應舒渙的聲音都低了八度:“哦。”

他鬱悶地戳了戳面條,像個被主人訓斥了的小狐狸,把一旁的胡小芸看的目瞪口呆。

這……這是誰?

我靠?我風中凌亂了?

這是應舒渙?應嬌嬌?

嬌嬌你醒醒啊嬌嬌!你不是這個人設啊!

胡小芸高中就是應舒渙的粉絲(媽粉),到現在還熱衷用小號互聯網衝浪給應舒渙當媽。

上節目的時候雖然能表現的和應舒渙正常相處,但是內心世界十分豐富多彩。

以她對應舒渙脾氣多年的了解,應舒渙剛才的表現就像跟鬼附身了一樣!

太可怕了!

太恐怖了!

這是什麽小嬌妻!?

胡小芸被自己的腦補雷的不清,然後看向紀沅。

不愧是紀沅啊……

——連應嬌嬌都怕他!

下午的時候他們沒有在鎮子裡遇到王昊清他們。

紀沅給出了兩個分析。

一個是王昊清他們已經出發走了。

二是王昊清他們不在這個鎮子。

第一個可以排除,因為鎮子雖然不大,但是人還挺多的。

以王昊清的流量,想要找到他不難。

那就是第二個:王昊清他們可能在其他地方。

畢竟,按照紀沅拿起芯片的提醒,他們最終的目的很可能是出國。

只是,新的問題又出現在了紀沅面前:三百塊錢,怎麽出國?

還是a國,別說三百塊了,就是給三千塊,三個人都不一定夠……

紀沅皺著眉頭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內心飛快的思考怎麽才能迅速賺到錢。

應舒渙也嚴肅地坐在他身邊沒說話,胡小芸也是。

看上去很像那種交不起房租馬上就要被趕出來的一家三口怎麽回事……

導演在攝像機裡看到這一幕,得意的差點兒撅過去:“哈哈哈哈哈哈!紀沅,你也有今天!我就不信你能插翅膀飛到a國!”

編劇:“導演……你的幼稚的報復心收一收啊!”

直到半小時之後,紀沅也沒想出什麽好方法。

這還真是把他難倒了,他甚至都想去打聽王昊清他們是用什麽辦法出國的。

胡小芸道:“哎,要是有滴滴打飛機就好了,我就打一輛飛機去a國。”

紀沅被她給逗笑了:“你怎麽不說要是有直升機就好了,讓它直接來這兒接我們。”

紀沅只是隨口一提,誰知道一直沒說話的應舒渙忽然動了一下:“直升機?我有啊。”

……直、直升機?

導演組沉默了。

編劇顫顫巍巍開口:“那個、那個導演啊……我們劇本裡有規定不準用直升機嗎……”

“沒有啊。”

——他媽的,明星就算再有錢,也很少可以隨便指揮直升機的吧,誰會想到這個啊!

編劇沉默:“……那可是應舒渙啊。”

四十分鍾之後,沙水鎮上空,傳來了“噠噠噠噠噠”螺旋槳飛舞的聲音。

這一刻,所有圍觀的群眾都把目光落在了半空中,手機舉得高高的,目瞪口呆的盯著直升機。

半晌,導演發出了:“……操!”的聲音。

該死的、萬惡的——有錢人!

 

第47章 心動

胡小芸上直升飛機前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應舒渙最先跳上去, 胡小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走上去,她可不敢讓應舒渙扶自己一把!不然播出去,肯定要被禁衛軍姐姐們撕碎!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妒忌心啊……

好在管家在上面, 紳士的拉了一把胡小芸。

其實, 胡小芸壓根不必在乎這事兒, 因為應舒渙根本就沒想著要拉他。

他一上來就轉過身,望著紀沅。

紀沅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他已經在書本和電視中見過直升機, 但是從來沒坐過。

因此, 紀沅絕佳的表情管理也出現了一絲紕漏。

應舒渙看到紀沅好奇的表情,心裡嘚瑟了一下, 伸出手:“上來。”

紀沅前世雖然見過大方大浪, 但對直升機這種鐵皮怪物,依舊是抱著一點兒警惕的態度。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紀沅把手放在了應舒渙的手心。

紀沅因為練武的緣故, 有內力傍身, 所以手心是滾燙的。

但是應舒渙這人十一二月的天氣追求時髦感, 穿了件低領的短袖,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外套, 然後一條破洞牛仔褲, 把自己整個膝蓋都露在外面, 褲腳還挽了三圈, 露出白皙的腳踝。

紀沅摸到他的手, 冷冰冰的,跟塊冷玉似的。

他在巨大的響聲中,掐掉了耳麥, 語氣有些嚴格的開口:“幾月份了,穿得這麽少,我看你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應舒渙一愣,隨即心裡跟冒泡泡似的,不著邊際的想了一句:他、他關心我啊?

紀沅因為多活了兩輩子的緣故,在應舒渙面前總端著長輩的做派,加之他也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目前為止最親密的聯系,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手冰涼。想再感冒一次嗎?”

應舒渙被紀沅的語氣說的默默地坐回凳子上,然後默默地把自己的褲腳給弄下去,嚴嚴實實的遮住腳踝,順便還把毛衣也給扣起來了。

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下這一幕。

胡小芸上飛機之後就激動的要死,尖叫道:“我們要坐這個飛機去a國嗎!”

應舒渙覺得這個小娘們真是吵死了,也不願意回答聒噪丫頭的問題,於是裝死。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丫頭跟紀沅是一個公司的,而且還跟紀沅在桃花劫mv中演了一對情侶,他看她不爽很久了。

一天天的“沅哥沅哥”,真是不知檢點!

管家解釋道:“直升飛機是不能出國的,我們會帶您去最近的國際機場,屆時乘坐飛機出國。”

胡小芸疑惑道:“可是飛機也要機票啊,那我們還是沒有解決問題……”

管家微笑地補充:“是私人飛機。”

胡小芸的嘴巴張成了o型,簡直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

她看著應舒渙,熱淚盈眶。

應舒渙警惕道:“你幹嘛?”

胡小芸:“哥,您看您家還缺保姆的,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那種?”

紀沅被她逗笑了,應舒渙心想:我們家才不要你這種長得像個小狐狸精似的保姆,怎麽,想勾引男主人嗎?

男主人特指紀沅。

胡小芸感慨完畢,又自言自語的提問:“不過我們的手機都已經被收上去了,應哥哪裡來的聯絡方式啊?用普通的電話打嗎?這算不算違規啊?”

應舒渙回答:“不算。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打電話。再說了,節目隻說了不準我們聯系外界,沒說外界不能聯系我們。”

他翻開毛衣,指了指內側口袋裡藏著的迷你黑科技定位器,只有女生的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一點:“按一下定位器就好了。”

胡小芸瞪大眼睛:“定位器!”

管家貼心的補充:“我們家小少爺小時候遭遇過綁架,後來老爺子就讓他隨身攜帶定位器,有專門的一支隊伍負責保護少爺,安保跟飛機都是跟有關部門報備過的,緊急時刻可以直接聯系起飛。”

管家每說一個字,胡小芸臉上的表情就茫然一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懂是什麽意思了呢?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直升飛機到了最近的國際機場之後,有跟著管家直接上了私人飛機。

胡小芸長這麽大頭一回上私人飛機,看到內部豪華的裝潢,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一架飛機。

運動設施,影音室,小酒吧,會議辦公室,臥室和專門的餐飲區——已經擺滿了點心,應有盡有,一點也不比五星級酒店差,胡小芸好恨節目組把自己的手機給收了,不然她現在就要拍一百多張的自拍,然後po到微博上!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此刻,演播廳內,導演已經麻木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

編劇小聲問道:“導演,他們算違規嗎?”

導演哽咽:“……不算。媽的,卡bug,絕對是卡bug,下一次一定要完善劇本,就算是外界主動聯系也不可以!”

編劇安慰道:“沒事沒事,反正他們只有三百塊,就算是出國了也沒辦法用很長時間,而且他們還語言不通……我們一定能掰回一局!”

管家看出了胡小芸的想法,貼心的準備了手機,幫胡小芸拍了幾張,胡小芸感動的熱淚盈眶。

因為飛a國不需要太長時間,紀沅在飛機上只是補了一覺,醒來的之後就已經落地了。

a國是一座四面環海的島嶼國家,氣候跟國內差不多,不過,因為緯度的原因,a國的氣溫很低。

他們在機場碰到了前腳到的王昊清他們,王昊清看到紀沅,眼前一亮,熱情地撲過來:“小沅!!!”

應舒渙不動聲色地伸出腿絆了他一腳,王昊清差點兒撲到了地上。

李司、范曼雪他們也拚命的揮手:“我還以為我們是最早到的,沒想到你們也過來了!”

胡小芸問道:“我們也才剛到!”

范曼雪和胡小芸的關系好,主動抱著她胳膊哭訴:“你都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買到機票,又是賣藝又是打工,太苦了。你們怎麽過來的啊?”

胡小芸頓了一下,幽幽開口:“坐應哥的私人飛機過來的。”

在場眾人:……

李司崩潰:“導演!我要換搭檔!”

王昊清在不遠處吼道:“李哥不帶這樣拜高踩低的!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不要向資本低頭!再說了論先來後到也應該是我和應哥搭檔,應哥你說是吧應哥……”

晚上的住處已經由節目組安排好,房間順序和上次一樣,先到先得。

慕思謙跟陳嵐他們比李司還要早到,所以佔據了最好的三間房。

後到的王昊清只能跟李司擠一間,胡小芸和范曼雪一間,最後一間又落到了應舒渙跟紀沅的頭上。

導演組找到的房子是a國的鄉下,大巴車慢悠悠地開著,李司從攝像大哥那裡騙了一台小照相機,沿途拍攝了許多風景。

他還給胡小芸等人拍了不少照片,胡小芸抱著范曼雪,兩個靚麗的女孩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李司又把相機轉到紀沅身上,紀沅撐著下巴看著窗外,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相機裡,注視著紀沅的還有一道目光,李司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記錄下了這一幕。

應舒渙……怎麽看紀沅的眼神這麽奇怪?

李司在娛樂圈打滾多年,不動聲色地藏下了這個秘密,他好像察覺到什麽,但若有若無的感覺轉瞬即逝。

轉眼間,他又笑著給比著“v”字,等待已久的王昊清拍照。

穿過鋪滿落葉的小道,終於來到了一幢別院。

院子裡鋪滿白沙,歇山頂、深挑簷、架空地板、室外平台、橫向木板壁的外牆,還有檜樹皮葺屋頂,院子裡的青竹圍成一圈成為柵欄,風一吹就發出響動,整個別院淡雅簡介,線條清晰,風格樸素自然。(注1)

李司和范曼雪非常滿意住處,發出了感慨:“節目組這次總算是做人了。”

就連紀沅也多打量了幾眼。

a國……

建國的歷史似乎也只有四百多年,紀沅記得,在大周的時候,這塊不怎麽富裕的島嶼還沒有完全形成一個國家。

時間果然是最神奇的魔法,看著繁榮熱鬧的a國,身處異國他鄉的他,心裡也唏噓很多。

李司他們也會思念故鄉嗎,只是他們思念的故鄉尚有回去的余地,而紀沅心中的故鄉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唯有頭頂的月亮是亙古不變的。

他心中冒出了一句話:他鄉縱有當頭月,不及家鄉一盞燈。

才說完節目組做人的李司,到了房間裡,放下行李,節目組瞬間就不做人了!

除了先到的慕思謙他們,後來的所有人都要接受不同的懲罰!

這個懲罰也是拉近大家距離的一種小遊戲,那就是——觀賞自己剛出道的黑歷史!

“啊!!!!不要啊!!!”范曼雪第一個哭訴。

因為她出道的時候還沒有整容呢!顏值和現在是有璧的!

范曼雪從來不否認自己整容的事實,整過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因此粉絲覺得她真性情。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臉,不想要回顧曾經了!”范曼雪碎碎念。

王昊清則是很激動:“黑歷史啊!我這麽帥,沒有什麽黑歷史!”

說完,大家的目光落在應舒渙的臉上,這位少爺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他們中間出道最早的人,四歲就活躍在大屏幕上了。

不過,應舒渙真正的走進大眾的視線,還是十五歲那年拍攝《起風了》之後。

這部電影之後,應舒渙開始在經紀人的安排下參加綜藝,接代言,走上正軌……

出道的早,意味著黑歷史就多,這些黑歷史可能在粉絲看來很可愛,但是正主就不一定覺得可愛了!

應舒渙呵呵道,散漫地坐在沙發上,一副“哥什麽也不怕”的模樣:“我的人生能有什麽黑歷史?還有什麽是不能讓你們看的嗎?”

慕思謙欲言又止:……師哥,咱們這兒就你黑歷史最多好嗎!

在座各位誰沒聽過應舒渙的大名啊,黑歷史多得數都數不清,不管是真的假的還是扣帽子的,誰敢說自己沒在熱搜上吃過應舒渙的瓜!

這難道就是黑歷史太多之後……計多不壓身?破罐子破摔了?

導演在隔壁樓發出“桀桀桀”地怪笑:“死鴨子嘴硬是吧,一會兒有你哭的。”

耳麥中提醒大家都到客廳,一張可以容納四五個人的沙發出現在眾人面前,兩旁還有沙發椅。

正對面就是一個大屏幕。

王昊清疑惑地看著大屏幕,遲疑地坐下。

剛坐下,屏幕中就傳來了他自己年輕時候稚嫩的聲音:“大家好我是tyu組合的忙內擔當王昊清……大家不要看我長得很可愛就欺負我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昊清的慘叫聲同時響起,他整張臉都漲的通紅,十指牢牢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企圖自己聽不到,大家就看不到。

沙發上,第一個不客氣笑出聲的是慕思謙——因為他是第一個到的,不用給大家觀看黑歷史。

“哇,這是小清第一次上節目吧,好年輕,哈哈。”李司饒有興趣地看著。

屏幕裡的王昊清穿得十分非主流,搭配的衣服奇奇怪怪,上的第一個綜藝節目就是國內知名的室內綜藝《娛樂無極限》。

這節目從九幾年就開始在國內錄播,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可以稱得上是保證收視率的王牌節目,如果要想證明一個明星紅,就要去一趟娛樂無極限,才算是真正的紅了。

因此,在這個節目上,必然是可以找到所有藝人年輕時候的黑歷史。

那時候,王昊清說話磕磕巴巴,青澀非常,而且表現欲特別強烈,唱歌跳舞的時候,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用力,把他自己看的尬地差點他撅過去。

應舒渙毒舌地點評道:“你這個動作都要起飛了。”

王昊清像個熟透了的紅色蝦米,冒著熱氣:“別罵了別罵了……”

第二個黑歷史是李司的,源於他一檔綜藝上的失誤,滿身泥巴像個猴子似的拔腿狂奔。

然後是范曼雪的早起背台詞演技大賞,范曼雪又氣又笑,拿著抱枕把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還在模仿她台詞的馮覓和胡小芸砸到地上去。

紀沅始終保持著淡淡地笑意,看著他們鬧騰。

電視的畫面一轉,終於輪到應舒渙了。

剛才被應舒渙一通嘲諷點評的王昊清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企圖用應舒渙的黑歷史報復回去。

應舒渙閑散地坐著,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氣死人不償命道:“經歷過娛樂圈大風大浪的我,還有什麽不能給你們看,呵呵,不要小瞧我的定力。”

然後,電視裡響起了歡快的前奏。

應舒渙聽著這個前奏怪耳熟的,並且越聽越耳熟。

電視中,出現了一副特別浪漫少女的畫面,白色的、輕飄飄的雲朵在舞台上空,下面是可愛的花朵和綠草,粉色白色藍色相見的氣球漂浮在大廳中,極富有節奏感的電音前奏讓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打著節拍。

接著,一道少年處在變聲期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那是介於男人和孩子之間的聲音,因此還帶著沒有完全蛻變的奶音。

應舒渙聽見後,整個人臉色一變,騰的一下站起來,如臨大敵:“我靠!”

他跳起來就想關掉電視,可惜已經遲了。

粉色夢幻的畫面裡,只有十六歲的應舒渙穿著一件粉色的毛茸茸毛衣,白色的破洞牛仔褲,和一雙板鞋。

剪了一個乖乖的髮型,平劉海,頭髮蓬松軟綿,本來就動人的眼尾被勾勒了一條淡淡地眼線,讓他目光流動時更加瑩瑩生輝,水光蕩漾。

鏡頭掃到臉上,還是他沒有變尖的、有點嬰兒肥的臉蛋——膠原蛋白多的都快溢出來。

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睛比現在要圓一些,笑盈盈地盯著攝像頭,露出潔白的牙齒,他插著腰,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像一隻兔子。

脆生脆氣的奶味歌聲蕩漾在房間裡:

“如果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機吵醒,啊,那是因為我關心~”

“哦~”

“關掉!!”

應舒渙惱羞成怒,整個臉都紅了!

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定神閑!

王昊清立刻把應舒渙縮在沙發上,邊笑邊喊:“是誰說人生沒有什麽不能給我們看的哈哈哈哈!李哥你幫我按住他!”

李司也卷著袖子“桀桀桀”地怪笑著摁住應舒渙。

兩人這時候心裡冒出了同樣一個念頭:其實……應舒渙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接近啊,而且脾氣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麽差。

應舒渙叫的嗓子都破音了:“慕思謙!你給我把電視關掉!”

慕思謙盯著電視,臉上浮起詭異的紅暈,默默道:“師哥……我覺得挺可愛的啊……”

十六歲的應舒渙,那是比現在可愛多了。

性格還沒有變得那麽糟糕,活潑外向,只是有點無傷大雅的小任性。

經紀人讓他幹嘛他就乖乖聽話,才會留下這一段對於他來說難以抹去的黑歷史!

那是他十六歲上娛樂無極限準備的舞蹈節目,原唱是享有甜心教主之稱的某灣的歌手,歌曲名就叫《愛你》,同時甜心教主也是應舒渙少年時代的女神。

愛你這首歌,節奏歡快活潑,少女感十足,背景布置藍天白雲粉紅泡泡,全程需要蹦蹦跳跳,伴隨著叉腰和噘嘴的各種小動作。

電視裡的小應舒渙還在用腳後跟點著地板,朝著左邊跟著節奏走了兩步,唇紅齒白的他看上去像個女孩,大約是自己覺得也不好意思,最後wink的時候耳朵尖有點紅,眼神躲閃,不敢看攝像機。

靠……太可愛了吧。

胡小芸終於壓製不住本性,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是真的很可愛啊!!”

靠靠靠靠靠靠靠!!這支舞蹈是她的入坑作好嗎!!!!

胡小芸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高中躲在宿舍裡偷偷玩手機和全宿舍姐妹欣賞應舒渙的《愛你》時,有一天這支舞蹈能和正主一起看!

馮覓這個嘴欠地還擠眉弄眼地給紀沅科普:“沅沅,新來的,沒見過這些吧。”

紀沅像是才回神,視線從電視中移開,馮覓道:“這舞當年可流行了,堪稱直男殺手!你知道舒渙以前有個甜心教主內地分舵主的稱呼吧?”

應舒渙吼道:“馮覓!!”

馮覓“哈哈哈哈哈哈”笑著跑遠了,比了個大拇指,作死地回答道:“不愧是你,應哥,內娛第一少女攻!”

胡小芸握住她的手,雙眼含淚:“同道中人啊姐妹!”

誰高中的時候沒搞過應舒渙的cp!

誰年輕的時候沒拉過應舒渙的瓜!

這可是內娛第一金瓜!

應舒渙氣急敗壞,臉蛋泛紅,嘴唇也水潤:“你給我等著,你死了!”

下意識,他瞥了紀沅一眼,心中慌亂無比。

廢話,誰讓自己老婆看到自己這麽娘的一面時不慌!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都要崩塌了!

本來、本來紀沅就想要跟他離婚了……

甜心教主……內地分舵主?

內娛……第一少女攻?

噗。

紀沅忍俊不禁,他是真沒想到,現在每天擺這個臭屁表情、拽的二八五萬的應舒渙,少年時候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不過“攻”是什麽意思?紀沅腦子裡閃過一個疑惑。

應舒渙掙脫李司跟王昊清,掙扎著關了電視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支舞已經跳完了,他整個人背後都充滿了黑色的陰影,幾乎要具象化成為旋渦了。

李司跟王昊清他們見勢不妙,打著哈欠“嗖”的一下就竄上樓,說自己要睡覺了。

客廳裡瞬間就只剩下紀沅跟應舒渙兩個人。

導演組在幕後看到應舒渙站立不安的感覺,頓時爽的仰天長嘯,恨不得開瓶啤酒來慶祝。

媽的!欺負有錢人的感覺也太好了吧!讓他卡bug!讓他開私人飛機!

不過,忽然有點能理解為什麽小學男生為啥那麽愛欺負小班花了……

因為真的好爽啊!

大仇得報啊靠!

還能欣賞到應舒渙的氣急敗壞!

應舒渙抿著唇,欲言又止。

紀沅站起身,他連忙掐掉客廳裡的攝像頭,順便掐掉了自己的麥:“紀沅!”

紀沅關了麥,應舒渙道:“我現在不是剛才那樣的。”

“嗯……”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

應舒渙更加無措,狡辯道:“都是經紀人讓我跳得,我不喜歡這樣,我——”

我超酷的!一點也不娘!

“挺可愛的。”紀沅評價道。

“啊?”

紀沅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剛才是真的覺得挺可愛的。

說完這句,他沒等應舒渙的反應,自己上樓洗漱了。

應舒渙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第二天一早,王昊清站在陽台上大喊:“朋友們!貧窮的一天開始了!”

他目光往下,看到了在院子裡打拳的紀沅——哪怕是上綜藝,紀沅都保持著良好的習慣。

王昊清露出了一個“臥槽?”的表情,看著紀沅打的行雲流水,勢如破竹,動作漂亮乾淨,周圍的青竹不知道是被風吹得還是被拳風影響的,跟著紀沅的動作,秋風掃落葉,晃動著身體。

王昊清連忙只會拍自己的攝像機拍紀沅:“快快快拍下來!省得下次紀沅又說自己不會武功,嘿嘿,這一次終於被我抓住證據了!”

攝像機小哥連忙服從安排,把鏡頭一轉,誰知道打完拳的紀沅視線順著攝像機,淡淡地瞥了一眼他。

“臥槽?”攝像師傅嚇了一跳,連忙看去。

紀沅那一眼瞬間就消失了。

攝像師傅:……我的錯覺?

我就說嘛,我們這個陽台這麽隱蔽,又不是真的會武功,他怎麽可能看得到!

中午,大家出門買了點菜,簡單的吃了一頓,開始交換資源。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在預算只有一百的情況下,要把郊區遊樂園中所有的項目玩一遍。

出發前,紀沅問了一句:“你們有收到特殊任務嗎?”

王昊清:“沒有啊,怎麽了?你收到了特殊任務嗎?這可是加分誒!”

紀沅道:“沒什麽。我問一下。”

他和應舒渙交換了一個眼神。

應舒渙啥也沒想,以為自己偷看被發現了,立刻轉過頭。

想跟應舒渙有點默契的紀沅:……高估他了。

郊區遊樂園很大,想要一百塊錢玩一遍,非常困難。

首先語言不通就是一個麻煩,沒辦法跟工作人員溝通。

再一個就是賺錢的渠道有限,在a國,除了應舒渙有粉絲之外,剩下的幾位幾乎等於小透明,沒什麽知名度。

下了車,應舒渙下意識地跟著紀沅走,還好他倆本來就是一個小分隊的,不然連攝像師傅都會覺得奇怪。

應舒渙也太黏著紀沅了吧?寸步不離?奇奇怪怪……

當然,導演組肯定不會讓嘉賓走到絕境的,所以今天暢遊遊樂場時所需要的道具,就通過比賽來獲得!

眾人面前展開了一個射擊場,是由遊樂場的弓道部讚助的,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把把高於半個人的長弓。

“你們要做的就是射箭哈,一等獎就是暢遊遊樂園一天,二等獎是五百塊錢,三等獎是三百塊,下面的參與獎就是玩偶、煙花、小道具……不要說我們節目組沒有人情味兒哈!那個玩偶煙花你們想要多少有多少!”

眾人:……

王昊清擺弄著弓箭:“我還沒玩過呢,感覺挺有意思的。”

紀沅撫摸著弓箭,感受著弓箭的力量,前世,他師兄也是用這樣一把弓箭,結束了他的一生。

應舒渙拿起弓箭,試著射了一箭,沒中靶心,但是也有七環,讓眾人驚呼一聲!

要知道李司連箭靶子都射不中!

慕思謙他們各試了一次,表示節目組就是坑爹。

這麽專業的弓箭,沒有練過是根本做不到射中的好嗎!

應舒渙也是小時候有學習過才能射中吧!

胡小芸甚至連弓箭都拉不開!

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紀沅調整了一下弓箭,適應了改良了許多的現代弓箭,除了重量輕了一點,整體的和他前世摸到的弓箭差不多。

他拿起箭,瞄準了靶子,開弓,繃緊,松手,“嗖”地一聲,長箭正中靶心!

眾人目瞪口呆:“我靠,誰射的?”

一轉頭看到是紀沅,不知道為什麽,眾人居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是紀沅啊,散了散了,等下一次他表演輕功水上漂的時候,再讓我們觀看。

眾人對紀沅會的稀奇古怪的技能都不感覺驚訝了,紀沅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奪得了一等獎。

順便,他還要了參與獎中的一些煙花,應舒渙問了一句:“你要煙花幹什麽?”

紀沅沒說話。

白天的任務順利完成,晚上,應舒渙回到房間準備睡覺,紀沅忽然開口:“你現在有空嗎?”

應舒渙愣了一下:“幹什麽?”

紀沅:“你出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應舒渙神色有異,但還是跟著紀沅出去。

紀沅帶著他到了鎮子的中心廣場,一片空地。

應舒渙忍不住問了:“到底幹嘛?”

話音剛落,周圍忽然響起了“咻咻咻”的聲音,無數朵煙花在空中炸開。

應舒渙一愣,紀沅淡淡地開口:“生日快樂。”

他看了一下手表:“剛好到零點。”

一直跟蹤紀沅的王昊清他們震驚了,還以為紀沅偷偷跟應舒渙出來是幹什麽的!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出!

怎麽這個世道還要防著被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兄弟情虐狗嗎?狗沒有尊嚴的嗎???

難怪紀沅下午的時候要煙花!

空中絢爛的花朵炸開,把寧靜的小鎮從夢鄉中喚醒,不少人從家裡出來,走到了廣場上,拿著手機拍攝,欣賞漫天的花雨。

天空中五顏六色的光芒把紀沅的臉照的忽明忽暗。

應舒渙看著他,心臟正“砰砰砰”跳得飛快,似乎有什麽東西要一躍而出。

“你……”

他開了個口。

然後紀沅“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應舒渙:???

王昊清他們:???

應舒渙連忙轉身:“喂!你聽人把話說完啊!”

黑暗中,紀沅忽然伸手一抓,抓到了一個一臉懵逼的中年男人。

此時,所有人的耳麥中都響起了提示音:恭喜嘉賓紀沅完成任務,終於找到了白澤博士,將物品歸還。

人群中,王昊清爆發出呐喊:“靠靠靠靠靠靠!!!怎麽就找到了!!!紀沅!!!你是不是作弊了!”

應舒渙一臉懵逼。

紀沅慢條斯理地走出來:“誰作弊了?不是你先撒謊說自己沒任務的嗎。”

應舒渙覺得剛才的快樂蕩然無存:“到底怎麽回事?”

王昊清懊惱地哀嚎一聲,像是想通了什麽,“我還以為你是給舒渙過生日的!媽的,原來你是釣魚的!”

他無語地對應舒渙解釋道:“你們是不是拿到一個任務,要把芯片教給什麽白澤博士?”

應舒渙點頭。

王昊清指了指自己:“我跟李哥和曼姐也拿到了任務,就是阻止你們交易成功。如果交易成功,你們就獲得勝利,反之就是我們。”

“我們到這個小鎮的時候,遊戲就開始了。只不過要找白澤博士很難,我感覺我們都不用阻止,等到節目結束之後,直接就是我們勝利。結果誰想到紀沅能想出這一招,在小鎮子裡放煙花,把所有人都吸引出來……我本來不會被騙的!但是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想節目組一定會給你準備驚喜,我跟李哥猜的就是放煙花,因為這邊有個很有名的煙火大會,白澤作為工作人員,肯定以為這是導演放得啊!肯定會出來啊!誰知道是紀沅搞的!”

“人出來就好找了,反正提示裡面都有他的照片。”

應舒渙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腦袋裡瞬間冒出想法: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什麽也不知道嗎?

結果他看到懵逼的胡小芸和懵逼的馮覓,心情好了一些:看來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只是,剛才的高興少了很多。

還以為是紀沅為自己準備的生日驚喜,結果他是為了順水推舟完成任務……

很失落。

那一瞬間的心跳聲越快,現在就越失落。

導演組果然是為應舒渙準備了生日禮物的,而且跟王昊清推測的一樣,就是煙火大會。

他們一早就跟小鎮這邊的負責人商量好了,等今晚的節目錄製結束之後,專門為應舒渙放一場煙花。應舒渙作為藝人,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是可以的,因此小鎮鎮長很樂意通過他們節目宣傳自己鎮子。

以煙花作為信號,就是節目錄製結束的意思。

扮演白澤博士的工作人員肯定也知道節目組的安排,看到煙花以為錄製結束了,就稀裡糊塗的走出來,被紀沅抓了個正著。

導演默默地吐槽:“雖然知道下午紀沅要煙花的時候就會這麽乾,但我還是給了……”

編劇:“導演,別挽尊了,你真的猜到了嗎?”

導演:……

異國小鎮,為了應舒渙而舉行的煙花大會正式開始。

比起紀沅之前放得小小的幾箱,後面無數煙花盛放,才真正的照亮了整片天空。

應舒渙在煙花下看到了紀沅的側臉,他在嘈雜的爆炸聲中,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起旅遊吧》的節目上下兩期算是正式錄製結束。

分離的時候,眾人都有些不舍。

王昊清提議大家加個微信,以後播出的時候可以一起討論!

應舒渙一聽,非常樂意。

他加了一圈,終於光明正大的加到了紀沅的微信,然後看到了紀沅的微信頭像和名字:……

應舒渙是一早回國的,因為他要在晚上七點之前準備自己的生日演唱會,就在建京的體育中心,來觀看演唱會的人達到了四千,這還是抽選之後的人數。

紀沅也回到了公司,江玉抱著三本劇本,遊魂似的蕩了進來:“我來了我來了我帶著工作走來了,三個劇本,一個民國靈異探案劇,一個都市偶像劇,一個都市輕喜劇,我覺得都挺合適你的。你之前一直在演古裝劇,再演下去會限制你的戲路,所以我們暫時不考慮古裝劇本了,三個現代劇挑一本。”

紀沅看了看劇本,都挺厚的,他一時半會兒做不出決定,江玉道:“沒關系,反正你想看一下具體的故事和人物,然後再給我反饋。這幾天給你放個假,回家好好休息,然後記得多看看電影和電視劇學習一下演技。對了,還有每天晚上要上的表演課,別忘了!”

應舒渙的粉絲見面會七點半開始,十點鍾結束,兩個半小時,大概有七個節目,以及粉絲互動。

今天的微博熱搜被應舒渙生日的消息給佔滿了,各大合作過的奢侈品官博紛紛發微博祝福,讓粉絲長臉極了。

晚上十一點,應舒渙卸了妝,癱在後台化妝室中,才有機會翻看手機。

翻到紀沅的微信,兩人還停留在加好友的進度上。

應舒渙心裡一動,看到這個時間,估計紀沅已經睡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紀沅那麽年輕,過的卻是老年人的作息時間。

鬼使神差,他還是發了一個“晚安”過去。

應舒渙緊張地盯著手機,過了好久,“叮咚”一聲,有消息提醒。

活了二十多年,應舒渙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是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緊張。

——紀沅發來的。

他覺得自己呼吸都停頓了。

點開一看聊天框。

應舒渙:晚安。

紀沅:收到,1。

應舒渙:……

什麽直男啊!就這就這??

他捂著臉,明明在吐槽,但是心裡卻抑製不住的加快心跳,以及雀躍的心情,上揚的嘴角。

一直逃避不去想的念頭這一刻終於關不住,在唱跳了一晚上、發泄了一晚上的荷爾蒙作祟下,如同酸酸甜甜的汽水泡泡一樣泛起了漣漪。

好想回家,好想見他。

好……喜歡他。

 

第48章 君與臣

應舒渙知道, 自己無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如果說之前只是不由自主的在意紀沅的一舉一動,那麽經過剛才那爆發式的雀躍心情和悸動感,應舒渙已經能確定,他是真的喜歡上紀沅了。

這麽狗血——這麽離奇——這麽恐怖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跟他前天在微信上公眾號上看的那本《閃婚纏情:前夫滾遠點》有什麽區別!

天啊……他記得裡面那個男主追妻火葬場到高位截癱直接送進icu啊!關鍵是還沒追到妻子, 妻子還和男二纏纏綿綿!

——這、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劇情嗎!

——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兒嗎!

這些作者隻圖自己爽, 有在乎過渣攻的感受嗎?

沒有!

她們隻想過自己!

——前天還在人家文章評論底下留言“作者大大給我往死裡虐, 這男三八活該落得這個下場,女主乾脆和男二在一起算了!”的應舒渙現在對作者表示強烈譴責。

應舒渙漂亮的狐狸眼睛越瞪越圓,感覺好像立了什麽flag, 連忙把自己前天的評論刪了。

他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麽浮現出了陸覺行的臉——男二?靠, 這男三八哪裡長得比我帥了?!

應舒渙這輩子,沒動過心, 沒喜歡過什麽人。

第一次動心, 沒想到就是這種地獄模式。

他好像跳過了戀愛和告白,甚至連結婚都跳過了,動心的時候, 他老婆正要跟他鬧離婚。

應舒渙高熱的大腦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很想見紀沅, 但又怕見到紀沅冷漠的表情。

以前紀沅對他冷漠, 他是無所謂的。

現在不行,他覺得不管紀沅用什麽表情看他, 哪怕只是和他說話, 都牽著自己心。

……這是報應嗎。

應舒渙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以前紀沅喜歡他的時候, 他對紀沅棄之如敝履。

現在輪到他喜歡紀沅了, 對方卻不肯再給他一個眼神。

應舒渙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 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不想……離婚啊。

離婚之後就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應舒渙雖然對自己的感情開竅了,但是也不敢貿然對紀沅表達出什麽。

他有出生豪門的貴公子自矜感,就算是真的喜歡紀沅, 也做不出厚顏無恥去倒追的行為。

……太丟人了。

回到家中,紀沅已經洗好澡,從樓上走下來。

開竅的應舒渙,換了個視角去看紀沅,忽然覺得自己口乾舌燥。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紀沅這麽好看?

還是說到了娛樂圈中被包裝過了?做了個人設?

那這個人設做的挺成功的,把自己都給蠱到了……應舒渙在心中自嘲似的吐槽。

連皮膚都很細膩……

特別是霧氣繚繞中,他唇縫中若隱若現的紅色小痣,跟一把小鉤子似的撩動人心。

紀沅開口:“我明天會搬出去。”

應舒渙緊繃的神經像是被一根綿綿的細針扎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很難受,他表面不動聲色問道:“為什麽?不是還沒有離婚嗎。”

紀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明白應舒渙刨根問底的在幹嘛,他搬出去不是正好嗎?還來問理由?以前也沒見他問?

紀沅搬出去的理由很簡單,他現在卡裡有錢了,能在建京租一套不錯的單身公寓。

以前紀沅不說,但是內心其實是不願意和人同居的。

前世的時候,他一個人睡那麽大、那麽空蕩蕩的寢宮,睡得不要太開心。

重生穿越,反而多了許多束縛。

因此,一拿到錢,他第一時間就想要一個私人空間。

紀沅避開了之前的話題,明顯不想跟應舒渙談:“十二月份的生日宴會,我會去的。”

應舒渙看著他,紀沅說出了他意料之中的後半句話:“到時候,我會親自去跟老爺子說清楚。”

應舒渙抿著唇,想多看他幾眼,紀沅已經拉開門進屋子了。

他站在樓下,顯得手足無措。

他不明白,為什麽紀沅以前可以那麽喜歡他,現在也可以那麽無視他。

難道他的愛就這麽短暫嗎?

——總不能是自己瞬間就年老色衰了吧?

應舒渙詭異地看了一眼手邊的玻璃門。

——還挺好看的吧。

——今天還有那麽多人為我尖叫呢。

搬家是應舒渙幫忙搬的。

紀沅還挺詫異,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爺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應舒渙把他的行李箱提下來,嘴硬道:“我只是因為……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這是盡我作為丈夫最後的義務。還有,我不會同意你淨身出戶的……”

他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氣,才拉下自己的面子認錯:“以前……我縱容了很多事情,讓你過的很不開心。離婚後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會補償你的。”

紀沅內心“噢喲”一聲,感慨道:這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啊?怎麽回事,難道說離婚過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嗎?

他心平氣和地笑道:“我沒有什麽想要你補償的。”

這話說的真心,紀沅實在不想再欠應舒渙什麽了。

以至於,應舒渙想開車送他去新家,紀沅都阻止了:“我打車。”

他不想讓應舒渙知道他的新地址,這代表他可以時時刻刻來他的新家,斷也斷不乾淨。

應舒渙的小九九瞬間落空,有那麽一瞬間,他的臉都燒起來了——他甚至懷疑紀沅已經看出了他齷齪離譜的心思。

“隨你。”應舒渙漂亮的手指捏在行李箱上面,骨節發白,緊了片刻,然後松開:“你……”

紀沅看到他依依不舍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能是終於離婚了,反而有些舍不得?

紀沅想起自己最近看的一部電視劇,裡面的男主角也是這樣的。

這不代表男主角忽然愛上了他的妻子,他只是感到良心不安,被愧疚主導了情緒,再加上失去了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保姆,生出了幾分可惜而已。

還是小孩子啊……

紀沅瞬間就想通了,他抬頭看著應舒渙:“以後如果工作的時候遇見了我,你想打招呼的話,我會回復你的。”

應舒渙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的亮起來,然後也一點一點的熄滅。

紀沅的話就是說,離婚之後也不用斬斷一切關系。

但是他話裡是那麽篤定,沒有挽留的余地,他是鐵了心要離婚的。

紀沅轉身就走,從他提著的口袋中,落下了一本棕色的筆記本。

應舒渙眼疾手快的撿起來,裡面夾著的一些車票嘩啦啦落了一地,他撿起來的時候眼尖的瞥了幾下,除了從紀沅老家到建京的車票,其他地方的天南地北都有。

應舒渙心想:他去過這麽多地方?是去旅遊嗎?

但是,沒有看到熟悉的旅遊城市。

反而就是江浙滬和一線城市。

……怎麽像是追星似的?

紀沅看到自己日記本落在了地上,瞳孔一縮。

好在應舒渙並沒有翻到裡面的內容,否則,他就會發現日記本中的筆跡跟紀沅現在的筆跡完全不一樣。

應舒渙把日記本遞給他:“我去給你找個新的紙袋子。”

他看上去還挺雀躍的,仿佛可以把紀沅多留一會兒。

紀沅租的新房子在建京四環,上下班坐地鐵,大概要四十分鍾左右。

如果是自己開車去上班,就要四個小時——建京的路出了名的堵。

他的東西很少,在江玉的精挑細選之下,特意選擇了這個小區。

別的沒什麽,就是這個小區裡面住著特別多來建京京飄的演員,名氣最大的是二線,除此之外還住著許多網紅跟偶像練習生,以及不少的導演。

紀沅在保安登記了名字,提著行李箱坐電梯上了八樓。

一層樓兩住房,紀沅上去的時候,隔壁的人正好出來。

看到紀沅,他愣了一下,然後移開了視線。

紀沅看他的臉也很眼熟,估計是什麽小演員。

兩人打了個照面就知道是同行了,於是誰都沒說話,一個沉默的下樓,一個沉默的開鎖。

單身公寓裡面一切齊全,紀沅一進去扔了行李箱,就毫無形象的把自己砸在床上。

……啊,早就想這麽試一下了,真的很爽。

他在江玉家都不好意思撲床,有點破壞他的形象!

紀沅還是很要面子的。

手機震動了兩下,紀沅拿出來看了一眼,應舒渙發來的消息:你到家了嗎?

紀沅不擅長和人在網上聊天,所以回復:1。

應舒渙發了一串省略號:……

紀沅掐滅了手機,閉上眼,讓自己好好享受靠著自己勤勞雙手掙來的個人空間,以及個人時光。

應舒渙再一次打開了手機,拇指放在聊天框上面,想說什麽,最後一個字都沒打出來。

慕幼蘭正在和法國飛來的,專屬於她的高定服裝造型師討論她在應舒渙的生日宴上要穿什麽衣服,目前定下來了四套,分別是早上,中午,晚宴還有備選一套。

慕幼蘭的容貌也是頂尖的,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什麽痕跡,她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在設計師幾套衣服中飄來遊去。

時不時,她還要問一下應舒渙。

應舒渙被她給煩死!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慕幼蘭今天穿哪套裙子漂亮,反正這些裙子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個樣子的

他現在就想知道發什麽東西給紀沅可以顯得自己不是特別的想他,而是普通的問候一句呢?

慕幼蘭一邊試衣服一邊問:“怎麽心不在焉的啦,寶寶。”

應舒渙翻了個白眼,對慕幼蘭喊她“寶寶”的事情表示嫌棄。

慕幼蘭比了一下自己的腰,嘀咕幾句要少吃幾頓減肥,然後話題一轉:“你跟紀沅離婚離好了沒有呀?每次問都不說,我跟你說呀,這個離婚的事情一定要越快越好,省的那個紀沅只是做做樣子。”

應舒渙不耐煩道:“他沒有做樣子,這次是真的要離。”

慕幼蘭喜上眉梢:“那就好!等下我聯系你二哥,讓他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就那個小劉就不錯。紀沅想撈我們家的錢,他想都不要想。”

應舒渙無語:“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慕幼蘭“嗯哼”一聲:“幹嘛哦,你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才會被這種小市民騙!你都不知道他們心裡有什麽計較,就跟個吸血鬼似的,你敢說他離婚不是因為在應家待不下去了,所以才最後敲詐你一筆?”

“他沒有。”應舒渙煩躁道:“他說要淨身出戶,我不同意。你別說他了,不然我就跟你翻臉了。”

慕幼蘭微微一愣,委屈道:“不說就不說啊,你幹嘛凶你媽啊,越長大越沒有禮貌,媽媽難道還能對你不好?小時候媽媽跟你的感情才是最好的,他算什麽東西……”

應舒渙雙手抱臂,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開始裝聾作啞。

慕幼蘭的手機響了兩聲,應許給她打來了電話,她表情一變,隨即埋怨起應許,說隻讓兒子來陪自己試衣服,他是不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心上……

半個小時之後慕幼蘭才掛了電話,她掛了電話之後心情明顯好了不少,顯然是有好消息。

慕幼蘭坐在了應舒渙身邊,又問了一遍:“你和紀沅什麽時候可以確定下來離婚?”

應舒渙覺得自己很孤獨。

似乎全天下都在慶祝他跟紀沅離婚,在這場婚姻中,只有自己是希望走下去的。

“我不知道。”應舒渙咬了一下下唇,不讓自己的表情過於難過:“我生日之後吧,紀沅說要去跟爺爺講。”

慕幼蘭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再跟你說個事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住在爺爺家,隔壁住得葉爺爺嗎?就是葉老將軍?”

應舒渙沒良心道:“忘了。”

“哎你怎麽能忘了呢?那你還記得葉老將軍的孫女葉菁嗎?”

應舒渙:“不記得。”

慕幼蘭:“你小時候還經常跟她一起玩呢,人家都說她長得沒有你好看,她還氣哭了。”

應舒渙:“哦。有點印象。”

慕幼蘭道:“葉菁人家跟你不一樣,讀書很好的,在國外讀的劍橋大學,現在已經是博士了,聽說是建築方面的,很優秀的呀。你們這麽多年沒見了,要不要認識一下,畢竟你們是一起長大的……”

應舒渙皺著眉頭:“我不要。哪門子一起長大,就玩了那幾天嗎?申明一下,是這小娘們當時跟著我屁股後面跑的,我快煩死她了。”

慕幼蘭被哽了一下,嘀咕:“那人家不喜歡你,能跟著你跑啊……”

應舒渙尖酸刻薄地開口:“跟著我跑的人有幾百萬粉絲,還有你最恨的那幾個私生,可比葉菁勤快多了,還比葉菁更愛我,你怎麽不說讓我去認識她們?”

慕幼蘭:“不一樣啊……”

應舒渙:“有什麽不一樣?我現在還沒離婚,你別打我的主意。”

慕幼蘭急道:“那你總要結婚的呀!媽媽不是說男人不可以,但是男人哪有女人體貼啊……”

轉眼間,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月,紀沅沒有什麽行程,就在家裡看看電影和電視劇,學習演技。

江玉在每一次表演課上,都能發現紀沅演技的進步。

他看的出來紀沅有天賦,但是天賦這個東西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所以紀沅剛接戲的時候,江玉是很怕紀沅的靈氣被打磨沒的。

但是,通過這半個月的學習,江玉發現,紀沅的學習能力非常快,而且非常自律,一個在娛樂圈這麽浮躁的地方,能保持自律的人是很少的。

而且紀沅的感情生活和私生活一片空白,除了白天必打拳,出門看大爺下棋,最近熱愛上了遛鳥,晚上回來泡茶,就沒什麽業余愛好了。

作息時間規律的像一個老年人……

那是江玉不知道紀沅上輩子當皇帝的時候表情管理有多麽專業,不然怎麽嚇唬那幫老奸巨猾的大臣。

他可是在年輕時候就已經練就了后宮中的高超演技,不然能活下來嗎。

不過要說演技高超,那他還不能能拿第一,他那位朋友江映月才是真正的狐狸成精,讓他望塵莫及。

這天表演課結束,老師讚許的看著紀沅:“小紀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很少看到非科班出身的,卻有這麽驚人的天賦。”

江玉就跟自家孩子被誇了一樣,嘚瑟的要死:“那還不是我眼光好?”

紀沅笑而不語,道:“我明天后天就不來上課了。”

表演老師:“怎麽了?”

紀沅:“要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

江玉愣了一下,紀沅什麽時候有朋友了?

王昊清?胡小芸?陸覺行?

——生日百度百科上都有,沒有人是在明天過生日的。

“好吧。需要準備禮物嗎?”江玉又有一種兒子長大了,在外面交自己不認識的朋友的惆悵感。

紀沅:“已經準備好了。”

表演老師看著窗外,驚訝道:“下雪了。”

紀沅也跟著看過去。

下雪了……

十二月七號,大雪。

他就是死在這個隆冬,死在了這一天。

十二月七號,應舒渙生日宴直接在應老爺子的老宅中舉辦。

可見應老爺子有多麽偏袒他的小孫子,其余兩個哥哥的生日宴都是在公館中,或者酒店中舉辦的。

宴會上,客人的手機和拍照用的東西全都被收了起來。

六點一刻,賓客如約進場,這個心照不宣的建京市上流的夜宴開始了。

應舒渙作為今天的主角,一出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現場還有慕幼蘭安排的各家千金名媛,矜持地端著酒杯,有些人大膽的打量他,有些羞澀的偷偷看他。

應舒渙的兩個哥哥:應修和應禮,以及他兩個嫂子,都親切地跟他打了招呼。

應舒渙大哥應修是個沉穩得體的男人,才三十一歲就已經在建京的商圈大有作為,是年青一代的表率。他的妻子落落大方,溫柔地笑著。

二哥應禮為人謙遜低調,目前在建京市土地局乾,今年就有望升遷,有他大伯父的提攜,估計會是這幾年建京最年輕的副廳級別幹部。不過,他的妻子卻是個活潑可愛的,跟應禮是在大學的時候自由戀愛,一畢業就結婚了。

現在,大哥家裡有一個兒子,二嫂也在前幾天查出有身孕了。

只剩下應舒渙的婚事,是他們家裡最操心的事情。

應修道:“今天怎麽沒看到小紀?他沒來嗎。”

對於應舒渙這段悲慘的婚姻,應修當年是很不讚同的,並且極力反對。

他比應舒渙大九歲,應舒渙可以說是他帶著長大的,又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當兒子看待的,因此他對應舒渙的生活格外關心。

應禮道:“哥,你也知道媽不喜歡小紀,讓他來,不是尷尬嗎?”

應修歎了口氣,想起自己上回看到的紀沅,那身材……那臉……真是不忍直視。

如果來了這種場合,也只是給他們應家丟人而已。

——主要是給應舒渙丟人。

應禮道:“我聽媽說,小紀是想跟你離婚了是嗎?”

應舒渙垂頭喪氣的點頭:“嗯……”

應禮歎了口氣:“離婚了也好,你們倆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離婚的時候就多補償他一些,這點補償我們還是給的起的。”

二嫂聽得有些不解,她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對應舒渙這個維持了一年就徹底破裂的婚姻沒有了解。

她忽然對自己這位妯娌感興趣極了。

自家丈夫的弟弟應舒渙是國際上知名的演員,原本以為只有什麽天仙一樣的人物才配得上他,可如今聽來,她的妯娌還挺、挺拿不出手的?

慕幼蘭出現在大廳,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穿著碧色星光魚尾裙高定的女人,約莫二十歲,黑色的長發高高挽起,露出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墜著一顆寶石。

她的出現,讓整個大廳都黯淡無光。

不少單身男士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她,這讓慕幼蘭很有面子,她柔聲道:“小菁,不用太緊張,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好。”

葉菁垂眸:“謝謝阿姨。”

慕幼蘭笑道:“謝什麽,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兒子,你估計都不記得他了,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呢!”

葉菁微微的笑,一舉一動都透露出大家閨秀,千金名媛的氣質:“我記得。我在國外的時候看過他的電影。”

“哎呀,這就好呀。那小子也記得你呢!”慕幼蘭臉上的笑意更真誠了。

葉菁被帶到應舒渙面前,慕幼蘭介紹了應修和應禮,然後對葉菁說:“你別拘束。”

接著對應舒渙使眼色,讓他跟葉菁搭話。

應舒渙打量了一下葉菁,頓時就知道他媽在打什麽主意了。

葉菁也看著他——這麽近距離看到應舒渙的臉,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應舒渙開口道:“你鼻子是不是整過?”

“哢嚓”,葉菁整個人石化碎裂了。

應舒渙“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職業病,不好意思,看見美女就喜歡研究她的臉。啊,不是說你是美女的意思哈,別誤會。”

慕幼蘭氣得拔高聲音:“應舒渙!”

應舒渙喝了一口香檳,冷哼了一聲。

葉菁尷尬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氣得都發抖了。

他、他怎麽這麽沒素質!沒人品!這麽、這麽三八!

千金小姐也在心裡爆粗口了,原先對應舒渙的好感掉到了負值。

原本還以為自己遇到的是白馬王子,結果對方說話怎麽婊裡婊氣!

比女人還刻薄!

公主病吧?!傻逼!

葉菁被當面拂了面子,臉上掛不住。

她有點不太了解應舒渙,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世家少爺都是彬彬有禮的。

可惜應舒渙不是,當面diss女生的這事兒,就他乾得出來。

宴會過半,應老爺子從二樓走下來。

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身子骨依舊硬朗,不用拐杖也能穩穩的下樓。

因此,他拿著拐杖,就是為了抽應舒渙的。

應舒渙一看他爺爺帶著武器,想到一會兒紀沅來要提離婚,他就小腿肚子疼。

應老爺子下來,掃了一圈應家的人,看到了葉菁,跟葉菁點點頭,心裡就清楚慕幼蘭打的什麽主意了。

老爺子聲音淡淡地,但是威嚴十足的開口:“小沅怎麽沒來?”

慕幼蘭聽到紀沅的名字就翻白眼,開口:“爸,這個場合他來合適嗎。都找不到適合他穿的衣服。”

慕幼蘭還不知道紀沅已經瘦下來,講話十分刻薄,一下就抓住了紀沅最大的缺點。

應老爺子:“找不到就訂製,我們應家不缺這幾個錢。小渙,現在打電話,去接小沅過來。你們覺得丟人,我不覺得丟人。紀沅是我們應家過了門的孫媳婦,誰敢覺得丟人?”

慕幼蘭憋著氣,哼了一聲。

反正我兒子也不會去接他的!

她心裡賭氣的想。

結果應舒渙一反常態,聽到老爺子這句話恨不得拔腿就跑。

靠!終於等到一個光明正大去接紀沅又不會被紀沅發現自己現在喜歡他的機會了!

應舒渙的狐狸眼彎了起來:“我現在就去。”

慕幼蘭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兒子怎麽了?

她兒子有病吧?

去接個紀沅而已,怎麽搞得跟他媽的過年似的高興?

葉菁在聽到應舒渙已婚的時候,十分震驚。

她有朋友就是應舒渙的粉絲,可從來沒有聽過應舒渙什麽時候結婚了啊……

隱婚?

葉菁有點無語:都結婚了為什麽還要拉她來相親?早知道自己就不打扮的這麽好看了,浪費自己的感情,應舒渙有病吧?

又想起應舒渙剛才懟自己不客氣的話,葉菁心想:難怪他反應這麽激烈,看慕阿姨的表現,好像很不滿意這段婚姻?哎,關我什麽事兒呢,我現在只是一個吃瓜群眾罷了。

對了,一定要趕緊告訴她的朋友,讓她早點對應舒渙這個人渣脫粉!居然敢隱婚騙粉絲!

雖然應舒渙也不是什麽靠粉絲吃飯的……結婚了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

但還是很過分啊!

葉菁以前是不會這麽感同身受的,畢竟她以前也不追星。

但是最近在朋友的影響下,她也開始慢慢的追星。

想到自己最近發現的寶藏小哥哥,葉菁心裡就一陣激動:還是我們家紀沅哥哥好!潔身自好,不泡夜店不談戀愛,人品好身手又厲害,啊啊啊啊啊,我要粉他一輩子!

盡管內心特別激動,但作為一個名媛,葉菁的表情管理還是滿分的。

面上毫無動靜,只是微微的抿了一口香檳,站在屬於自己絕佳吃瓜群眾的位置,等待著看應家這一場豪門婆媳大戰。

門口,一個年輕人出現了。

葉菁看過去,覺得有點眼熟。

應舒渙還沒出門,就看到紀沅來了。

他心裡跳得很快,幾乎不受自己控制的抬腳往前走,他希望紀沅進來的第一時間可以看到自己。

實際上,紀沅也只能看到應舒渙,畢竟,他這位掛名的便宜丈夫,別的不行,就是特別能吸引人的視線。

長著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去哪兒都沒辦法低調吧!

“你來了。”應舒渙壓下自己的心跳聲:“媽和爺爺他們都在等你。”

紀沅點點頭,想了一下,遞了一個禮物給應舒渙,淡淡道:“生日快樂?”

紀沅送他的禮物?

會是什麽?

應舒渙接過禮物,恨不得現在就拆了。

他問道:“裡面是什麽?”

紀沅:“手表。”

應舒渙:……他是不是陰陽怪氣的罵我?去年買了個表?

不過,這依舊無法阻止他的高興。

應舒渙情難自禁,挽住了紀沅的胳膊:“我帶你進去。”

這讓紀沅無所適從,有點尷尬:“你別這麽挽著我。”

應舒渙意識到自己失態,手跟被火鉗燙了一樣,瞬間就收了回來。

紀沅松了口氣。

兩人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前後走進了大廳。

隨著紀沅越走越近,應舒渙站定,開口:“我到門口就遇到紀沅了,所以沒去接。”

他說完,一抬頭,發現大家神色各異。

其中,葉菁的表情是天崩地裂的,名媛也無法進行表情管理了。

這他媽的,這他媽的——我房子塌了!

接著,是慕幼蘭的表情,跟活吞了一個生雞蛋一樣,看著紀沅,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紀……沅?”慕幼蘭開口,作為一個豪門太太,她很快穩住了自己的聲線,但還是很震驚:“你……什麽時候去減肥了?”

瘦下來還挺好看的,原本已經做好丟臉準備的慕幼蘭,忽然覺得,紀沅跟應舒渙站在一起也沒那麽別扭了。

紀沅的氣質絕佳,只是站著就給人一種矜貴的感覺,甚至比在場所有豪門貴公子都有氣場。

他嘴角噙著禮貌的,三個像素點的微笑,從容鎮定。

在應修應禮,以及兩個嫂子的注視下絲毫沒有怯場。

反而是他們注視紀沅的人,心裡生出了一點微妙的惶恐——就有點兒像回到古代,庶民無法直視龍顏的緊張感。

一瞬間,角色倒轉。

原本是紀沅來拜見應家長輩們的,這下似乎成了應家人來拜見紀沅。

應舒渙喊了好幾聲:“爺爺,爺爺?爺爺!”

應老爺子從茫然震撼的表情中回頭,極力克制自己沒有雙手發顫,而是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看窺伺紀沅的容貌。

這讓應舒渙覺得很奇怪。

他從來沒見過爺爺這麽失態的樣子?難道被減肥下來的紀沅給閃瞎眼了?

雖然紀沅是挺好看的,那也沒有好看到讓爺爺露出這種惶恐又震驚的表情吧……

他聽爺爺的老戰友們說過,打江山的時候,爺爺哪怕是面對那位大人物也是張弛有度,談笑風生,沒見他畏懼過誰。

怎麽會畏懼紀沅?

我的錯覺?還是爺爺的身體不舒服?

紀沅來到這裡,給了應舒渙離婚前最後一個體面,跟慕幼蘭他們打了聲招呼。

隨後趕到的應許看到紀沅,一時半會兒也不敢主動去認,這、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完全就是兩個人啊!真的是紀沅嗎?

慕幼蘭噘著嘴,臉色有點不高興。

她原本以為,自己帶著葉菁來跟應舒渙認識,紀沅就算是來了,老爺子自己也有眼睛,兩相比較,葉菁能把紀沅碾壓到了塵埃裡。

但是紀沅居然減肥了!不但減肥了,變那麽好看,還有這麽強的氣場,不但把葉菁比下去了,還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甚至連老爺子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氣死她了,被紀沅狠狠打臉的滋味,讓她羞恥感爆棚。

想到葉菁,慕幼蘭又擔心葉菁會尷尬,連忙看過去。

結果就看到葉菁崩潰的神色,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慕幼蘭嚇了一跳,心想不是吧,哎,不愧是我兒子,就是這麽有魅力。哪怕剛才刺痛了葉菁的心,葉菁依舊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我兒子情根深種了。

哎,小姑娘,真可憐。

她安撫著葉菁:“小菁啊,沒事的,阿姨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認識一下小渙。阿姨是真心喜歡你,所以也不想隱瞞,我們家小渙的確是結婚了,和紀沅。”

葉菁脆弱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幾欲昏死。

看上去真是愛慘了,打擊太大了。

慕幼蘭心疼自己選得未來兒媳婦,“不過你放心,小渙很快就要跟那個紀沅離婚了。”

葉菁眼睛一亮,起死回生:“真的?”

慕幼蘭點點頭:“真的。他今天來,就是要商量離婚的事情。放心,小渙很快就是單身的了。”

說完,她還暗示地眨了下眼,希望葉菁能夠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慕幼蘭:加油啊!未來的兒媳婦,你現在可以勇敢的追求我兒子了!

葉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是有嫁給小沅哥哥的機會的!!!!我房子又建起來了!!!我人站起來了!我又起立了!

嗯嗯,為了慶祝哥哥脫離婚姻的苦海,今晚一定要喝一杯!

對了,一會兒不要忘記去和小沅哥哥說句話嗚嗚嗚嗚……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追星女孩……

應老爺子的聲音仿佛蒼老了十歲,深深地看了紀沅一眼。

紀沅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而且應老爺子剛才奇怪的表現也讓他很疑惑。

他看起來不像是對孫媳婦的樣子。

就好像見到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但現在還不敢上前相認……

因為沒有證據確認嗎?

那老爺子剛才的表現是什麽,只是因為看到了我這張臉?

那就更不可能了,紀沅是穿越過來的,認識他這張臉的人寥寥無幾,就連跟師兄長得一模一樣的陸覺行都沒有認出他……

懷著各種各樣的疑惑,紀沅開口:“爺爺,宴會結束之後,我跟應舒渙有私事需要跟你商量。”

應老爺子表情凝重,點了點頭,轉身上樓。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才沒有回頭看。

只是在最後一個台階,老爺子確認眾人都無法看到他的臉,他回過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看著台下站在一起的紀沅和應舒渙,這樣並肩而立的場景,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

那也是一個大雪紛飛的隆冬,他那一輩子最寶貝的一個孫子、最珍惜的孩子,渾身是血抱著年輕的、未來的帝王,滿臉血淚,顫抖的跪在堂前。

那雙異於常人的湛藍色瞳孔,充斥著驚恐與絕望,還有無盡的相思之苦。

“爺爺,我要救他……求您……”

“他是我救回來的,他的命是我的,我不要他死!”

 

第49章 離婚證

晚宴的最後, 是一個巨大的蛋糕。

應舒渙其實不太喜歡站在中間許願的感覺,因為被太多的長輩圍著,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沒斷奶的小公主。

——小時候也就算了,怎麽自己都二十幾了還搞這套!丟人!

慕幼蘭卻很喜歡這個環節, 一直催促著應舒渙吹蠟燭許願。

應舒渙不喜歡被圍觀, 但還是很喜歡許願的。

每一年, 他的願望都許的無比認真,如果真的有仙女教母的話,可能會被他虔誠的祈禱給感動。

應舒渙閉上眼, 重視起今年的願望。

他在燭光的躍動中看到了紀沅的臉, 不含笑意,可也不算冷漠。

他長而直的睫毛落下來, 在臉上掃出一片陰影, 應舒渙十指交握,抵在尖尖的下巴上,睫毛微微顫動, 虔誠地祈禱著:仙女教母, 拜托讓紀沅不要和我離婚吧!

“呼!”應舒渙吹滅蠟燭, 所有人——不管是真心還是不真心,紙醉金迷的晚宴中, 響起了鼓掌聲。

——吹個蠟燭有什麽好鼓掌的, 真是傻逼。

應舒渙內心不屑道。

他拿著刀隨便分了兩塊蛋糕就沒興趣了, 整一個生日他最喜歡的許願流程已經結束。

仙女教母沒有聽到他的禱告, 因為紀沅聲音低低地響起:“應舒渙, 去找老爺子吧。”

應舒渙的心漸漸地跳動起來,不是高興的,是惶恐又難受的:“好。”

走到今天這一步, 該來的還是來了。

書房內,應老爺子渾濁的雙眼全是淚水。

他拿起白色的絲綢手絹,一遍一遍,不停地擦拭著眼睛。

就這麽坐了一會兒,應老爺子拄著拐杖,再一次打開了放在書架暗格中的錦盒。

沾血的暗紅色冷玉靜靜地躺在深色的娟布中。

當年,就是這半塊玉佩,才讓自己有了這麽離奇的、死而複生的經歷。

是的,應老爺子歎了口氣,他並非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來自幾百年前的大周王朝——他是大周的將軍戚有桂。位居朝堂高位,手握重兵,助大周朝寶宗帝之父開辟了大周江山,得到了外姓王爺之封的殊榮。

後來,寶宗帝對他多為忌憚,他不得不卸甲歸隱,誰知道自己孫子降生的時候又被天象所困,因含著這塊玉而生,惹得崇尚天象的寶宗帝極為不喜。

寶宗帝三番兩次想要取回他手中的兵權,甚至不惜聯合朝中重臣對他進行汙蔑打壓,以至於在寶宗二十年年,戚家滿門三百二十一口被關進大牢擇日問斬,若非七皇子仗義相救,恐怕戚家早就蕩然無存了!

應老爺子想起這段過往,記憶中已經模擬不出細節了。

他慢慢地摸索著玉佩,腦海中勾勒出那位還未及冠的少年王爺,此番恩情,非以性命報答不可,只是那少年什麽也沒要,隻對他說了一句“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恐怕在那時,唯有七皇子才會相信他……

他曉得,寶宗帝那麽多皇子,只有這位一生下來就被詛咒的七皇子能當大任,其余皇子不是酒色之徒,就是罔顧人命之輩,難平民憤。

只是,七皇子在付長鴻的教導下長大,他是皇子,義父是兵權傾天下的威武大將軍,背靠著付家,注定他日後的悲慘結局。

如同前世的應老爺子所料,七皇子封了襄王之後直接被趕出了京城,二十五歲那年出征怒赤哈爾,二十萬付家軍遭到埋伏,被活埋在了絕壁谷中,黃色的毒霧讓方圓十裡寸草不生,如此驚心動魄的慘烈下場,震驚了全國。

寶宗帝時期的大奸臣魏居明聯合禦史、太尉以及三王爺,上柬告襄王紀幼卿、威武將軍付長鴻一家勾結怒赤哈爾企圖謀反,故意將軍隊代入敵方的埋伏中,害二十萬將士枉死,應當將付家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應老爺子的拳頭微微捏緊,在心中壓抑地吼道:根本不是這樣的!

寶宗帝當年因為服食丹藥過多,晚年的時候已經無力把控朝廷,並且重奸臣,遠賢臣,導致皇子與大臣暗中勾結,謀取太子之位,把整個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其中,三皇子一派是當時權勢最高的,而紀幼卿,擋了他的帝王之路。

這才是導致紀幼卿“慘死”的原因。

紀幼卿背靠付家,兵權不可小覷,加之付家乃是民意所向,他這位七王爺,就算沒有謀取皇位之心,那也是懷璧其罪!

紀幼卿的三哥——三王爺才是和奸臣串通,通敵叛國,將重要軍機透露給努赤哈爾皇帝的罪魁禍首,才導致二十萬付家軍,導致付長鴻、他濟世懸壺的夫人、除了付落之外的剩下五個兒子,全都死在了這一場戰役中!

應老爺子閉上眼睛,落下了淚水。

他抬手擦了擦,付家……滿門忠烈……愛國愛民……竟落得如此下場……

這讓前世的他,無疑感到了兔死狐悲的悲涼。

在寶宗帝的默許下,紀幼卿身上連獲通敵叛國、延誤軍機等多個罪名。

把已經“死”在了絕壁谷的他,狠狠地踩在了淤泥中。

是的,三王爺恨他入骨,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讓他落下一個好名聲!

紀幼卿“死”後,寶宗帝將付家在京城中剩下的家眷全部發配,男的充軍流放,女的貶為賤籍,只能為娼。

紀幼卿一生疼愛的付家嫡女付鳶年僅十七歲,就被三王爺從付家中擄走奸汙,然後扔在馬路上讓眾人圍觀,付家為了大周一輩子,付家的嫡女最後就像一塊赤裸裸的案板上的肉,渾身破碎的躺在大街上。

三王爺摟著妻妾坐在酒樓觀賞,盼望所有男人都對付鳶施加暴行,大放厥詞:“誰敢操她一次!我就給誰十兩黃金!有沒有人敢!”

只可惜,沒有男人願意踏出這一步。

她是付將軍的女兒,她是付家的嫡女,她是在饑荒時開倉分粥的少女,是在瘟疫遍行長安時裹著白頭巾隨母、不顧自己安危為百姓問診的少女!

三王爺高聲大呼:

“一百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誰敢!”

終於,有男人踏出了第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然後,他將衣服裹在了目光死寂的少女身上,深深地磕了個頭:“世女……節哀……”

她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看著男人,看著周圍的所有影影綽綽的人。

他們紛紛跪了下來,齊聲道:“世女……節哀!”

三王爺目眥欲裂,將酒桌掀翻。

是啊,朝堂有朝堂的將軍,而保護了他們平民的將軍,只是一個柔弱不堪的少女……

一個……剛剛失去了父兄,失去了心愛之人的普通少女。

應老爺子不敢再回憶了,過去的一幕一幕,如同結痂的傷口,撕開粉飾太平的表面,依舊鮮血淋漓。

三代人的悲劇,兩代人的仇恨,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一段寂寂無名的愛情,一場不為所知的盛大的暗戀,在歷史書上,都成了薄薄的一張紙。

輕輕一翻,所有的血和淚都過去了。

連他……都以為紀幼卿已經死在了絕壁谷。

所以當自己的孫子渾身是血抱著昏迷不醒、重傷不愈的紀幼卿出現在戚王府大門時,他幾乎是茫然的。

十六歲的少年還未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血和黑色的泥巴糊在他的外衣上,紀幼卿的血和他的血,把他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戚承雪的雙手血肉潰爛,十指連心,他到底有多痛,無人知曉,他到底是怎麽在二十萬人中,一具一具的翻看著屍體,找到了年輕的王爺,也無從知曉。

應老爺子只知道,少年的雙眼在這一場劫難之後就無法在看見任何東西,永遠的暗淡下來,成了一灘沒有波動的深藍色死水。

應舒渙揉了下眼睛,慕幼蘭急切地掰開他的手:“眼睛怎麽又不舒服了呀,我看看,是不是隱形眼鏡太幹了……”

“沒有。”

慕幼蘭招呼管家過來,管家貼心的準備著眼藥水——畢竟,應舒渙雙眼的毛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管家陪伴著應家二十多年了,對應舒渙的小毛病了若指掌。

以前也看了很多名家名醫,國內外有名的醫生都看遍了,也沒看出個結果來。

慕幼蘭心疼道:“在家裡就不要帶隱形眼鏡了嘛,你眼睛不好,你自己不愛惜你自己,我心疼死了……”

應舒渙:“我不要,戴眼鏡太土了。”

慕幼蘭欲言又止,看著應舒渙滴完了藥水,又輕輕地吹了一下應舒渙的眼皮子,企圖把痛痛吹飛。

其實這是慕幼蘭從小到大的習慣,應舒渙是她一直帶著身邊,看著長大的,她對應舒渙都有點溺愛了。

平時的話,應舒渙也不會去糾正他媽,反正再他媽眼裡,他就是四五十歲了也是個寶寶,真無語!

但是!今天紀沅在這裡!

他就滴了個眼藥水,慕幼蘭還給自己吹吹,跟個媽寶男似的,這也太嬌氣包了!

他立刻推開慕幼蘭:“你別吹我,你去找你小姐妹玩,我跟紀沅有事商量。”

慕幼蘭想到應舒渙要跟紀沅離婚,立刻高興起來了,因此自己兒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應舒渙轉過身,悶悶不樂道:“我們去找爺爺吧。到時候我先開口,你知道爺爺的脾氣,說兩句他不喜歡的,他就要揍人。”

紀沅道:“你先開口?你不怕他揍你?”

應舒渙:“我還沒被他打習慣嗎?我是怕你細胳膊細腿的,一被打肯定就要哭唧唧。呵呵,一定很煩人。”

紀沅:“哦。”

應舒渙:……

書房內。

“君臣不相負,來世複君臣……”

應老爺子念叨這句話,把冷玉又放回了盒子中。

這是當年,紀幼卿登上帝王之位時,他對紀幼卿的忠誠和保證。

是為了戚家,也是為了戚承雪……

“哎。”應老爺子坐在椅子上,腦海中浮現了紀沅的模樣:“太像了……”

太像了,不管是名字,還是樣貌,甚至連氣質都很像那位年輕的君王……

應老爺子不知道那塊玉是什麽來頭,但其中蘊含著神秘的力量,讓他在死後並沒有長眠於土地中,而是在另一個時代,另一個人身上蘇醒了。

那一刻,見過了大風大浪的應老爺子也感到了惶恐。

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應若均,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正好趕上了時代的潮流。戰亂紛飛的年代,老爺子棄商從軍,加入了當年上海起義的一支平民軍隊中。

後來,他冷靜的頭腦,多變的戰術受到了上面的賞識,應老爺子一步步高升,鑄就了無人撼動的功業。

應老爺子原本以為只是自己的機緣造就了這一切,可是當他娶妻生子,兒子又娶妻生子,等到應舒渙出生之後,應老爺子在產房門口,震撼了。

那嬰兒睜開眼睛,露出了一雙漂亮的湛藍色的眸子,連前世耳垂上的小痣位置都和戚承雪一模一樣。

這一刻,應老爺子不得不相信這世上是有輪回轉世一說。

隨著應舒渙的長大,應老爺子每日看見他,都像看見了前世那個一生淒苦悲慘的少年,他的心就愈發的軟,恨不得把這世界上所有的星星和月亮都摘給他,補償前世他沒有給他的一切。

只是,和平年代這麽養孩子,一定會養出事情來。

等到應老爺子發現應舒渙已經長成了一個混世魔王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思及此,應老爺子遍布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渙啊……

他搖著頭,歎了口氣。

直到應舒渙上小學的時候,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做紀沅的孩子。

出於應老爺子的直覺,他立刻就調查起紀沅的身家背景,自然也就看到了這孩子的相貌,應老爺子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難道……這一世真的是這麽巧嗎?

應老爺子曾經暗中試探過紀沅,可惜,他想多了。

紀沅雖然長得像那位君王,但不管是性格還是脾氣,還是智商,都沒有一點相似的。

應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麽巧的事情。

於是,暗中觀察過紀沅一陣子的老爺子,放棄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再後來,就是紀沅的父親出事,這時候,紀沅已經二十歲了。

別說是像他了,現在就連臉都不像了!

不過,當紀沅的父親提出希望老爺子照顧紀沅時,老爺子還是一口答應了。

畢竟他對應舒渙有救命之恩,而紀沅因為和年輕君王相貌相似的原因,也讓應老爺子狠不下心不管不顧。

至於把紀沅嫁給應舒渙,他當時也是被應舒渙這個熊孩子給氣到了,非要想個辦法制他不可。

雖然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但是應老爺子想起戚承雪的求而不得……於是亂點鴛鴦譜,直接把紀沅嫁給了他,一樣的臉……也總好過什麽都沒有。

或許……結婚之後的男人就會成熟穩重一點?

可惜不是,應舒渙結婚之後對紀沅不聞不問,讓應老爺子時時刻刻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

前世或許是喜歡這張臉的,說不定這一世不喜歡了呢?

但也沒見應舒渙喜歡其他人啊……

說實話,應老爺子是後悔過把紀沅嫁給應舒渙的。

這不但害了紀沅,還害了應舒渙。

可是今晚看到紀沅的臉,他又忍不住動搖了。

實在是太像了……

那孩子竟然瘦下來了……

從臉到骨子裡都像極了他……

不是他不敢確認,紀沅是否就是紀幼卿。

而是他以前已經確認了無數遍了,紀沅就是紀沅,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轉世。

難道……還要再繼續調查嗎?恐怕,也只會得到失望的結果。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應老爺子的思考。

應舒渙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爺爺,我進來了。”

應老爺子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板著臉:“進來。”

應舒渙跟紀沅一起進來。

應老爺子的目光又恍惚了一瞬,紀沅禮貌道:“老爺子。”

記憶中,他的臉和年輕的君王重合在了一起,老爺子仿佛聽見了那位君王的聲音:戚卿,天地合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

紀沅忽略了應老爺子的愣神,開門見山:“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求你一件事情。我和應舒渙是在你的安排下結婚的,現在我和他都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在一起不合適,所以要離婚,希望老爺子能同意。”

應舒渙聽到紀沅流暢的把一切都說出來,心梗的厲害。

應老爺子詢問紀沅:“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沒有誰逼你嗎?”

紀沅:“沒有,是我要離婚。”

應老爺子歎了口氣:“其實……你們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已經徹底考慮過了嗎?”

紀沅點頭:“已經徹底考慮過了。”

應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黑著臉,什麽也沒說,他其實內心很希望爺爺馬上破口大罵,說自己不同意。

但是今晚上的爺爺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已經提前老年癡呆了嗎?

啊不不不我怎麽可以這麽說他……

應舒渙連忙在心裡自我反省。

應老爺子滄桑地開口:“你們年輕人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就不用來問我了。我老了,管不了你們。”

應舒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爺爺……”

應老爺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小沅,離婚的事情,不要讓幼蘭插手。”

應舒渙:“我……”

應老爺子揮手:“下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應舒渙抿著唇,看了眼紀沅。

紀沅:“那我們告辭了。”

他轉身往外走,看到老爺子掛在書房兩側的字畫。

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到有點大周朝那會兒流行的風格。

他記得,戚王就擅長寫這字畫,沒想到後世還能看到。

十二月七號的晚上下起了大雪。

應舒渙不允許紀沅淨身出戶,所以在財產上的分割還需要請律師來過問,因此又推遲了一周。

快過年的時候,應舒渙才跟紀沅到了民政局門口。

這時候,紀沅之前客串的那部《蒹葭》已經在東南衛視上映到快結尾了。

他飾演的年輕時的攝政王一出來,就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討論。

“反派的三觀就是我的三觀!”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帥哥……”

“靠紀沅真的好適合古裝啊!新生代的古裝男神裡面必須有他一個吧!”

“我真沒想到宋連遲年輕的時候這麽漂亮……難怪女主角對他念念不忘,我還想她怎麽對一個老頭子這麽意難平……”

“這就是年輕的時候啊,不要遇到太驚豔的人,否則這輩子都完了。”

“……”

應舒渙來民政局之前,還在微博上刷紀沅的圖片。

一抬頭,紀沅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離婚這天也下著大雪,建京這個地界在北方,一到冬天,就是連著幾個禮拜的大雪。

在這一天前,應舒渙有一個多禮拜沒看到紀沅了,對方穿著深色的羽絨服,把他的皮膚襯地跟雪一樣白,嘴唇裡藏著的紅痣在冰天雪地愈發動人。

應舒渙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悶聲道:“走吧。”

紀沅點頭,應舒渙不想那麽快離婚,在外面賴了一會兒:“你東西都帶齊了嗎?”

紀沅:“帶齊了。”

……沒有借口可以拖延了。

應舒渙抬頭,民政局的結婚證辦理處和離婚證辦理處,分別在不同的方向。

一對對夫妻,有的高興,有的難過,有的臉上的表情是解脫。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跟紀沅來民政局結婚了。

紀沅催了他一下,他全程都是茫然不知所雲的,在工作人員“框框”兩聲敲章下,兩人之間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離婚證擺在了應舒渙的面前。

……真的離婚了。

他的眼眶忽然酸了,一下就翻上了許多眼淚,越來越多,甚至想要憋都憋不住,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紀沅一轉頭就看到應舒渙在哭,他愣了一下,應舒渙連忙用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嘴硬道:“我是高興的想哭!你這個麻煩精終於和我離婚了。”

紀沅:“……那你還挺高興的。”

看來應舒渙是真的不太喜歡自己啊,離個婚看把孩子高興的……

紀沅雖然知道應舒渙不怎麽待見他,但是這一刻還是感到了挺不舒服的,他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內心是什麽複雜的感情。

在他看來,應舒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看到的第一個人,因此他對應舒渙還是有一些雛鳥情節的。

並且,在相處的過程中,他發現應舒渙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壞,只是脾氣過於任性了一些。

紀沅對應舒渙一直都是有點無可奈何的。

說離婚的是他,現在哭的也是他。

怎麽比邱溪的那個女朋友還嬌氣,還難搞?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會相信他是高興的哭這種離奇發言吧……

紀沅歎了口氣:“應舒渙,我走了?”

應舒渙眼睛紅紅地看著他,紀沅道:“你看著我幹什麽。”

他晃了晃離婚證:“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就不去你家了。如果你找我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紀沅想了下,覺得自己沒什麽要交代了。

他轉過身,應舒渙急急忙忙出聲:“紀沅!”

紀沅腳步一頓,應舒渙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開口:“那我們現在算朋友嗎?”

“算。”紀沅轉過頭,笑了一下。

這一笑,是真心的。

沒有營業假笑,沒有吝嗇的隻勾出幾個像素點。

他的笑意達到了眼裡,整張臉都明豔活潑了起來,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應舒渙看到他唇縫中的紅痣,如同一片花瓣,輕輕地飄到了自己心裡。

他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我單身了。

應舒渙回到家,沉默地把自己砸到了床上。

可是我沒有我想象的那麽高興。

他腦海中都是紀沅的笑容。

應舒渙把手機翻出來,找到了紀沅的微信,他們倆的聊天極為可笑,而且都是應舒渙開的頭。

應舒渙:早安

紀沅:1

應舒渙:晚安

紀沅:收到

應舒渙:早安

紀沅:[ok]

應舒渙:我想你了!

應舒渙: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紀沅:收到,謝謝

應舒渙,摔手機!

媽的傻逼直男……

應舒渙現在是不擔心紀沅會發現自己在偷偷喜歡他了。

他就算是把我喜歡你打在聊天框發出去,紀沅也會回一個“1”吧?

他的感情也太遲鈍了?是裝的還是故意想避開我啊?

不過,應舒渙除了發過那一條“我想你了”,其余過分的話沒發過。

而那一句,是去朋友開的夜店裡客串了一下dj,在強烈震動的音樂下,以及兩杯淡淡地果酒,暈乎乎地給紀沅發了過去。

但是一瞬間他就清醒了:不行不行不行……

然後瞬間撤回。

他的心跳的比夜店中的音樂聲還要打。

紀沅的聊天框瞬間變成了“正在輸入……”

他——看見了!

那一刻,應舒渙想把手機扔了,但是也舍不得扔掉手機。

結果等來了一個“收到,謝謝。”

……我謝謝你全家啊……

應舒渙的心情瞬間跌落到谷底。

紀沅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除了上表演課之外,他通過《蒹葭》這部現在火爆了大江南北的古裝偶像劇小火了一把。

從之前的微博限定藝人到現在,下樓買個菜,都會有大媽指著他驚呼:“哎呀,你是那個攝政王啊!”

大街小巷充滿了年味兒,《蒹葭》的主題曲也在商場中循環播放。

紀沅出門不得不帶著口罩了。

與此同時,紀沅還接到了芒果衛視的跨年演唱會邀請函,希望他可以參與一個節目。

芒果衛視的跨年演唱會是每年除了春晚之外最有看頭的演唱會,規模之大,明星之多,簡直超過了所有衛視。

今年就更了不起了,有應家現在的掌權者應許的讚助——應家今年在互聯網上開發了一個新的社交平台,正如火如荼地開展,需要打響知名度,因此冠名了這場跨年。

應舒渙作為他兒子,肯定是要來芒果衛視捧場的。

有應舒渙在,基本就能保證跨年演唱會的收視率了。

江玉順著名單看下去,看到了幾個港市和灣灣都很有名的影帝影后級別的人物。

還有今年娛樂圈的四大流量小生,來了三個,小花來了兩個,其余二三線明星林林總總也有二十個。

加上幾個去年爆紅的偶像綜藝出來的愛豆,比如紀熙、慕思謙他們,可以說是群星雲集了。

主持人陣容也是芒果衛視的頂配,跨年的地方就在建京體育館,可以容納兩萬觀眾的巨大場地。

紀沅因為今年剛剛冒尖,所以沒有單獨的節目,他是跟某歌手一起合作,兩人唱同一首歌,歌單還沒有確定好,江玉現在正在聯系那位歌手。

在緊張的準備中,轉眼間,跨年晚會就來了。

江玉卻陷入了一點點小麻煩中。

跨年晚會,所有的明星工作室都開始利用自己的人脈和圈子,開始借演唱會的高定禮服。

這樣一來,最好的衣服肯定都被咖位大的明星給借走了。

江玉原本是瞄準一些輕奢品牌,定位也適合紀沅現在的身份。

可是今年,輕奢品牌的新發布的衣服也被小愛豆們借完了!

 

第50章 應嬌嬌手滑

要知道, 能借到什麽品牌的衣服,對於這個明星而言,是很重要的。

觀眾和資本可以通過這個明星能借到什麽衣服,判斷他的時尚資源以及圈內地位。

而且借衣服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有些衣服特別爛大街, 明星借來借去的穿, 下一個明星還能在口袋裡翻出上一個衣服主人留下的餐巾紙。

還有明星因為借不到合適的尺寸, 拿回來自己改的,這就跟品牌方結仇了。

十幾萬的衣服,版型都是一分一厘都定死的, 你說改就改, 衣服怎麽辦?你賠嗎?

還有些藝人借來衣服之後不珍惜,又是下水拍照, 又是弄上汙漬, 這些都會被品牌方拉入黑名單,下次再也別想借到衣服了。

娛樂圈中,幾乎所有的明星——走紅毯、參加晚宴的禮服都是借的, 因為這些奢侈品牌的禮服貴的一件就幾十萬, 如果女明星要借珠寶就更貴了, 五六百萬的都有。

藝人雖然有錢,但是也不會花這個冤枉錢去買一件隻穿一次的衣服——因為如果總是穿一套衣服走紅毯的話, 會被嘲笑。

除此之外, 穿過氣的衣服, 也會被嘲笑。

就連去年已經嫁入港市豪門的一個一線女藝人周敏, 她的珠寶和衣服也是借的。

當然, 除了應舒渙。

這位娛樂圈的小公主,從來不問品牌借衣服,品牌想借給他都沒資格!

他想要就買, 不管是幾百萬還是幾千萬,不管是買了穿一次還是兩次,反正買就對了!

應舒渙有一套專門用來裝衣服和奢侈品的別墅,就在建京二環海灣公園裡面,不住人,就是有十幾個保姆,負責打理他的衣服和奢侈品。

壕的讓眾人無話可說!

一線明星有選擇品牌的權利,二三線明星則是被品牌選擇,至於小透明藝人就什麽也沒有,還有一些品牌公司不願意借給小藝人衣服,因為會拉低他們品牌的檔次。

紀沅現在不尷不尬的,勉強算個三線明星,比寂寂無名的小透明好。

而且紀沅成為一線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他有臉,有演技,自己有資源,就算沒那個命成為頂流,江玉也有把握把他捧成一線小生。

當三線,就沒得選品牌了。

哎,江玉愁眉苦臉,刷了一下朋友圈,發了一條:

江湖救急啊萬能的朋友圈爸爸們,誰能聯系到vcco品牌方大佬啊~~~

vcco是一家主要經營男裝的法國品牌,走輕奢路線,市場均價大概在2000-5000左右,高訂的話也就幾萬塊。

對於紀沅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江玉的好人緣就體現出來了,短短幾分鍾,就有幾個品牌公關部的來私信他。

只是這些牌子都太小了,雖然能借到,但是跨年晚會穿在紀沅身上,不夠體面啊……

這時,紀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陸覺行發消息過來:在朋友圈看到江玉在借衣服,是不是還沒選到合適的?

紀沅看了一眼,陸覺行第二條消息發過來:我這邊能聯系一些品牌方,需要我推給你嗎?

“嗡嗡”震動一聲,應舒渙的消息過來了:江玉怎麽在借衣服?

他其實想說:江玉這廢物怎麽現在都沒借到衣服?

給紀沅跨年演唱會邀請函這事兒,就是應舒渙在背後搞的。

雖然離婚了……但還是要對前妻好一點!

既然他忙事業,那自己就應該多支持一下他的事業。

——因此,他一早就準備了紀沅參加演唱會的衣服,只是不知道怎麽送。

現在好了,他想睡覺——江玉給他把枕頭直接送來了。

應舒渙第二條消息來得飛快,直接拍了張照,一套giico的秋冬新款,上周才發售的,定價是八十七萬,被譽為把首付穿在身上的禮服。

giico,享譽全球的頂級奢侈服飾品牌,目前的全球代言人只有一位,就是應舒渙。

giico的現在的董事長跟應舒渙的二嫂是朋友,他二嫂是港市首富的小女兒,早年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首富就拜托giico董事長照顧一下自己的女兒。

因此,應舒渙和giico的合作算是商業上的雙贏。

應舒渙:按照你的尺寸訂好了,你什麽時候來拿?

一秒之後,他的消息過來:算了,我給你送過來,地址給我。

江玉談了幾個品牌,終於談到滿意的了,轉頭看著紀沅。

紀沅沒有理會陸覺行跟應舒渙任何一個人,合上手機,江玉道:“vcco的品牌同意借給我們衣服,明天就去試一下,他們那邊說了,如果不好的話還能改。”

敲定下來演唱會衣服之後,紀沅跟自己即將合作的那位歌手聯絡了一下。

對方和他身高差不多,穿的很潮,玩rap,左耳有三個耳洞,穿著銀色的耳環,右耳一排耳洞,最上面戴著碩大的耳釘。眉毛穿了眉釘,穿著一件寬大的短袖,一條垮褲,走起路來吊兒郎當。

那人一過來,看到紀沅,膚白,體型勻稱,他眼神不動聲色地暗了一瞬,眼光瞥到了紀沅腰下,用舌頭頂了頂口腔。

紀沅自然感受到了他打量的目光,這讓他很不舒服。

歌手全名叫莫煒,參加一檔嘻哈音樂節目紅的,拿了第三,小有名氣。

穿衣打扮都很符合他們玩嘻哈的,紀沅不喜歡那種震耳欲聾的音樂,他喜歡聽高山流水的合奏。

因此,兩個人在選曲方面,產生了分歧。

江玉堅持自己的想法:“紀沅從出道以來走的就是安靜的風格,微博和人設都是統一的寡言少語,比較乾淨。你選的歌都太重金屬搖滾了,我們不可能配合你的。而且跨年晚會是全年齡觀眾向的,搖滾樂曲太小眾,出不了圈。莫老師想必也是要紅的,不出圈的話,這個跨年演唱會去的意義就沒有了。”

莫煒的經紀人道:“人設從一而終的話不是太單調了,要我說你們乾脆就突破一下自己。”

江玉搖頭:“辦法可以折中,如果實在沒有的商量,那我隻好終止合作。”

莫煒經紀人笑道:“哎別啊,兄弟,你也太嚴肅了,我開個玩笑。這樣,那我們挑幾首輕快活潑的怎麽樣?這些歌我們都是買了版權的,能唱,你選一些,然後我們也選一些,找幾首出來,合適的話就定下來。”

江玉這才滿意,轉身出去。

莫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媽的,傻逼。”

經紀人:“你小聲點,人家還在那邊呢。”

莫煒的表情淫邪的笑了下:“不過那男明星還挺好看的,屁股翹死了。”

經紀人:“你少打人家主意,我告訴你什麽,娛樂圈的人不準碰。”他話題一轉:“而且你什麽時候喜歡這個風格了?”

莫煒:“你注意到那個叫紀沅的剛才看我的眼神沒。高高在上的,看我跟看一坨屎一樣,我就喜歡這種假清高的婊子,到了床上不知道有多浪。”

經紀人:“少講這種話,你哪天被你自己害死都不知道。”

兩方敲定下來的歌曲是一首幾年前很流行的歌,某天王作詞作曲,風格雖然輕快,但是在江玉的忍受范圍之內。

過兩天就要去跨年演唱會彩排,紀沅還得趕一個《娛樂小寶》的專題采訪,因此敲定歌曲之後就走了。

江玉正在核對版權問題,紀沅開口:“我去一趟洗手間。”

莫煒出來,舉手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他的手作勢要放在紀沅的肩上,被紀沅抓住了手腕。

莫煒一愣,沒想到紀沅會有這麽快的反應力——畢竟對方看起來像個柔弱不堪的小美人。

莫煒一笑:“這是幹嘛啊,紀沅,不讓碰啊?”

說著,目光在紀沅的臉上流連著,如果不是他穿著高領的毛衣,恐怕那視線已經鑽進了更深的地方。

紀沅轉過頭,目光淡然地看著他,隨即,他手忽然發力,莫煒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跪在地上,只剩下手被紀沅牢牢抓著。

紀沅淡淡道:“如果你再用這種視線看我,我會挖掉你的眼珠子。你可以試試。”

莫煒經紀人渾身一震,嚇得不敢動彈,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知道莫煒闖禍了!

他這個藝人,就是五毒俱全!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怎麽了?誤會一場,有什麽話好好說……”經紀人連忙扶起莫煒。

紀沅松開手,江玉臉色一白的過來,老實說紀沅也把他嚇到了,想起這位小祖宗手上的本事,他真害怕紀沅把莫煒給就地解決了!

莫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紀沅:“你……”

紀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江玉留下來善後,跟經紀人打了半天口水仗。

經紀人自知肯定是莫煒的問題,也沒有追究紀沅的失禮。

倒是莫煒,死死地盯著紀沅離開的背影。

那雙腿筆直修長,背影挺拔秀麗,腰細的男人一個手掌就能握住似的,剛才抓住他手的肌膚像牛奶似的,還有他冷傲的表情,藏在眼中的厭惡……

“媽的,小婊子還挺辣的。”

不知道在床上會不會扭,他想起紀沅冷淡、面若冰霜的臉,征服他的欲望空前絕後的強,莫煒感覺自己下面蠢蠢欲動,繃的牛仔褲都難受了。

“你別往心裡去,當藝人都沒什麽門檻,娛樂圈裡什麽臭魚爛蝦都有。”江玉安撫道:“而且有些藝人……壓力大你知道吧,會吸毒,還有些嫖娼的,什麽俄羅斯轉盤、深水炸彈,你想都想不到他們敢怎麽玩。”

“這個圈裡富二代多,不光是女藝人危險,男藝人也危險,長得漂亮的陪睡的不少。不過這事兒都講究你情我願,強來的……我還沒見到過,但是聽其他經紀人說是有的。”

“我到不擔心你去幹壞事,只是擔心你這張臉,太危險了,萬一你說被人看上了怎麽辦?小老板還好,有些大老板,你得罪都得罪不起……”江玉歎了口氣:“以前都沒想過這些,今天看到那個莫煒打量你的眼神,讓我心裡打了個突,以後這樣的事情只會遇到越來越多……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當然哈,你也不能隨便揍別人!”

大老板?紀沅心想:大老板能大到哪裡去?還能比皇帝更大嗎?

至於亂,娛樂圈能亂成什麽樣,至少比大周朝的后宮乾淨一些,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肮髒的地方。

娛樂圈小打小鬧至少不會出人命,可是在他那個時代,人命就是最賤最不值錢的東西。

紀沅明明見過了一些肮髒的東西,但是聽到江玉說娛樂圈的富二代都是人渣的時候,反駁了一句:“應舒渙不是。”

江玉頓了一下,沒想明白紀沅怎麽忽然反應還挺大,於是順著他的話說:“應舒渙當然不是啊,他是頂級的,而且……他是比較幼稚吧,又不壞。”

紀沅淡然道:“他也不幼稚。”

江玉浮誇道:“離譜了啊,朋友,這公主不幼稚誰幼稚啊?”

紀沅:“他只是有點小脾氣。”

江玉:“……”

紀沅強調了一下:“一點點。”

“阿嚏”,應舒渙皺著鼻子,把自己的手手腳腳都塞到沙發裡,捧著暖呼呼的芝士桃桃奶茶喝了一口,接著像個死宅少年一樣,躺在沙發上刷微博:“誰在背後討論我……”

他雙手打字飛快,頂著“嬌糖布丁加芋圓”的小號跟人家撕逼:看到你喜歡陸覺行就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疑惑]怎麽隨便點開一個帖子都能看見陸粉在下面犯賤?[惡心]

然後跑到紀沅的微博底下留言,因為頂著小號,小號性別為女,又不會被發現的緣故,所以特別的肆無忌憚:老公為什麽不發微博啊?想看老公自拍[可憐][可憐][親親][親親]

“哎……”應舒渙留言結束之後,切換到了自己的大號。

他大號賊無聊,關注的東西也無聊,最近也不發微博,禁衛軍們在超話裡嚎喪,搞的好像自己死了一樣。

剛才經紀人又催他趕緊發自拍,媽的,不知道自己自拍沒存貨了啊!

催催催,催你大爺啊。

還是去看看紀沅發微博了沒,他搜索了一下紀沅的微博。

巧的是,紀沅還真發微博了,是一張風景圖,都沒露臉,配字是:雪下得好大。

切,老年人……

應舒渙心裡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他給紀沅發消息,紀沅從來都不回他,讓他像個傻逼。

“臉都沒有……”應舒渙在他微博底下評論了一句。

一刷新,兩百條回復。

應舒渙:“臥槽?”一聲,心裡天崩地裂:難道我小號被發現了?

靠靠靠靠靠靠他小號天天撕逼還給自己吹過彩虹屁!要是被發現了豈不就是社會性死亡了!!!!

再一看,給紀沅留言的帳號。

@應舒渙:臉都沒有……

回復:

“?????”

“???????”

“?????????”

“臥槽高仿???”

“臥槽是真的???”

“臥槽應舒渙????”

“臥槽我在做夢吧我怎麽在紀沅的微博底下看到應舒渙的id了???”

“……”

哦,原來是大號啊。

應舒渙高高掛起的心臟落了下來,原來是自己忘記切換帳號了。

!!!

……操!

他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下一秒,他的手機就被打爆了。

經紀人吼得別墅都快塌了:“應哥!!!你是不是又忘記切換帳號了!!哥求你了哥!!閑暇時間能不能不要在網上衝浪!!!”

紀沅的微博炸了,湧入的禁衛軍姐姐幾乎要把他那條微博擠爆炸。

紀沅一共轉發才七千多,評論居然有二十多萬,而且集中在應舒渙的那條回復下面。

江玉“我擦”了一聲,迷惑地看著紀沅:“你跟應舒渙……還挺熟嗎?”

他記得紀沅好像是認識應舒渙的。

紀沅:……剛離婚。

應舒渙工作室那邊已經買了水軍下場了,紀沅微博的第二條,第三條熱評都是解釋,而且一看就是編好的官方文案:

@應小嬌:我哥跟紀沅在一起旅遊吧裡面就認識了好嗎……這也要被發散嗎……

@金屋藏嬌嬌:散了散了,我家嬌嬌給朋友留條評論而已,吃瓜路人太敏感了吧……

熱搜上也掛了兩個:

#應舒渙評論#

#應舒渙也在等紀沅發自拍#

第二個是江玉買的,他裝模作樣的歎息道:“哎!這是人家送得流量啊!不要白不要!”

江玉道:“你回復一下應舒渙,我們順水推舟。剛才人家工作室那邊給我打電話了,要求我們配合一下。”

紀沅原本就想回復應舒渙的,他翻出微博,回復了一句:你還要臉?

應舒渙幾乎秒回:不然呢?[鄙視]

應舒渙又加了一句:快回我微信!!![怒火][怒火]

這一下,粉絲全都炸了!

這種熟稔的語氣和態度,一看就是私交不錯啊!

而且……應舒渙在娛樂圈裡面是出了名的高冷,不願意交朋友,但是紀沅卻敢不回他微信?

我靠?紀沅……牛逼!

粉絲評論都快瘋了:

“救命啊你們倆別把微博當朋友圈好嗎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磕到了[狗頭]”

“金屋藏嬌是真的!!!(金)沅寶和嬌嬌是真的!!!”

“等等你們怎麽回事??這是什麽cp??我怎麽從來沒見過??”

“朋友,安利要嗎?來我們金屋藏嬌嗑cp,沒錯,別人的糖可能有假的,但我們的糖絕不可能是假的,我們的糖——是憑借我們自己的努力想象出來的![驕傲.jpg]”

“天哪樓上一說怎麽覺得好慘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金屋藏嬌,之前一起旅遊吧出來的拉郎cp,但是被王昊清和紀沅的cp吊打……”

“她們家cp粉超級慘,你去超話看就知道了,糖全是她們自己想象出來的……救命越說越好笑怎麽回事23333”

“大家可以不要扎我們小浣熊的心了嗎……”

“……”

金屋藏嬌這個cp,指的就是紀沅和應舒渙。

因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關系,只是因為上了一檔綜藝,有一部分紀沅的粉絲覺得他們倆在顏值上特別般配,所以就拉了個郎。

cp粉的名字叫做小浣熊,“浣”的意思,就是又有紀沅的“沅”,諧音又是應舒渙的“渙”,還都有三點水。

這個cp的超話建立在十月份,粉絲才兩百來個,超話裡面和小浣熊們自己說的一樣,所有的糖都是她們想象出來的。

也不知道在嗑什麽,有一種醉生夢死的虛幻。

就連兩邊的唯粉姐姐都懶得打壓她們,因為實在是……太涼了!

慘的讓人動容……

但是,今晚居然砸下來一個驚天巨糖!

原來!她們兩位哥哥!私下是認識的啊!

小浣熊們!趕緊嗑啊!今朝有糖今朝醉!明日的糖明日嗑!嗑到就是賺到,磕到就是真的!嗑下去就是自己的糖!以後的辟謠都不可能讓我把現在的糖吐出來的!

我們金屋藏嬌這個全靠cp粉的想象走到一起的cp,嗑糖的風格就是把每一天的糖——都當做是末日前一天來嗑!

明天拆家了,大不了又回到終點——繼續靠想象出來的糖過日子。

總之,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

紀沅是今天在被江玉科普了,自己跟應舒渙還有這麽一波粉絲——是真心實意的希望他們倆結婚。

可惜的是,她們不知道,自己和應舒渙已經離婚了。

他哭笑不得,翻了一翻金屋藏嬌的超話,簡直跟過年一樣高興。

這些小姑娘……

他打開手機,拍了兩張自拍。

諾基亞手機拍的自拍可想而知,糊的跟祖傳的一樣,電子包漿兩百層。

一發出去,應舒渙的評論又來了:你是用座機拍的照片嗎?[流汗]

一句話,又把紀沅給送上了熱搜!

#紀沅用座機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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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裁文里當極品男配》by 三千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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